但是这一回，知道了所有结果的江凛，并没有按照原定剧情走。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摸上混合了冰冷雨水和温热泪水的脸庞，指腹擦去了那些细小的水珠。

蓝晴澄澈的眼瞳中倒映出他如今即将羽化的模样，浑身被光芒笼罩着，边缘逸散出点点星光，卷入漫天的细小雨水里，彻底消失不见。

“……蓝晴，我爱你。”

她眼泪流得更加汹涌，江凛没有一刻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这个真相，哪怕两人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了，却始终隔着一层纸。

他为什么要现在说——

为什么？！

蓝晴心痛的无法呼吸，震惊与悲愤与心痛相互交织，整个人冷到颤抖，如筛糠一般，跪在地面上，愣愣地盯着他。

江凛微微露出一丝弧度，沐浴在幻化的光芒中，美的惊心动魄，“所以，不用再愧疚了，你想让我死的话，也不过是一条命，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我们会再次相逢的。”

“你说……什么？！”蓝晴皱起眉，她结巴着，试图拽住江凛的衣襟，但却落了个空。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手在颤抖着，无法言说的痛苦从心脏遍布四肢百骸。

她已经碰不到他了。

见不到他了。

明明是自己亲手做的，明明是早已经决定的事情，真正完成后并不是一身轻松，反而愈发纠结痛苦。

天空雷声大作，狂风骤雨即将到来，一束光线从天而下，投射在即将浑身透明，融入空气的江凛身上，华光潋滟，环绕他的周身，他始终微笑着看着蓝晴，释然又温柔。

身后传来魔族众多士兵们的脚步声，为首的魔族大统领震惊地看着江凛一副即将离去的模样，又看到了跪在他面前失魂落魄的蓝晴，还来不及整理出什么思绪。

他注意到了在江凛心口的那柄短剑，是蓝晴的所有物。

听到那头江凛高声道，“众魔将听令——”

瞬间，土地一震，全体魔族跪拜而下，场面恢宏壮观。

“我死后，众魔退守回魔城，重新遴选下一任魔尊，若无法抉择，暂由灵魔代管一切。”

浩浩天地间，他的声音高亢而澄澈。

“还有一条，无论此后发生何事，魔族任何一魔，不得以任何理由伤害郡主蓝晴——”

“魔尊！”大统领气急，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是蓝晴背叛了江凛。

不然以魔尊的实力，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濒临毁灭的地步？！

他为什么还要发令保护这个女人？！

江凛说完了最后一道命令，几乎快要让蓝晴看不见了，她颤抖着唇，伸手试图最后一次抓住他，无奈只能握住一片虚无。

“不……”她摇头小声的哽咽。

江凛张了张嘴，在光芒中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蓝晴已经听不到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陪伴了近百万年的人，自己一手促成他死亡的人，眨眼间，化作无数碎片，朝天空飘远，彻底不见。

“不！！”

蓝晴撕心裂肺地吼叫声，回荡在整个河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