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人老成精

深夜，藤条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雷声也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我躺在那里，佝偻着身体，侧向了洞口一边，心绪有些不宁的看着漆黑的洞外，脑海里乱乱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又是一觉醒来，发现赵老和那两个保镖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那里睡着了，我偷偷的瞥了他们三个人一眼，头发和衣服都没有湿，根本看不出来像是游过水潭的样子。让我更留意的是，赵老腰上的那只烟袋锅子就放在他身边，装烟丝的小袋似乎也没有湿过的样子。

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又幻觉了，不过当我看到自己躺在折起的毯子上的时候，顿时明白，自己没有出现幻觉，我的确醒了，也的确去找过赵老他们三人，他们也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至于是不是游过了水潭，去另外一面，就不得而知了。

我盯着烟袋看了几眼，咂巴了一下嘴，嘴唇有些干涩，不知不觉的给勾起了烟瘾。

“赵伯……”我小声的招呼了一声，赵老却是打着鼾，根本没有听到。

我搓了搓手，觉得拿他的烟袋抽两口烟，应该不会被责怪，毕竟他之前还问我要不要来一口的。

算了，等他醒了以后再跟他说这事好了。

我心中暗暗的嘀咕了一句，随手拿起了他的烟袋锅子。

赵老的烟袋看起来有些特殊，拿在手上比我家老爷子的那根烟袋锅子要沉上几分，表面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让我稍有意外的是，这烟袋竟然是玉嘴儿的，说不定是这老爷子在哪个墓里顺来的，觉得适合自己就留下了吧。

我解开挂在烟袋锅上的装烟丝的烟袋，然后将烟袋头塞了进去，按实诚了烟丝后，歪着烟袋用篝火点着了，吸了一口之后，我怔了一下。

和我之前闻到的那股清香不同，这味道又冲又辣，十分的有劲儿，而且没有一点香味儿，完全和孙大彪之前抽的那几口烟不同。

“奇怪……”我皱着眉头吧嗒了几口烟，瞥了一眼赵老，多少生出几许疑惑。

难道他还随身带着两种不同的烟丝？

又吸了几口，我的肺顿时觉得像是被火烧燎了一样的难受，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口，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怎么，抽不习惯这散烟丝吧？”赵老的声音尤突的响起，吓的我差点把烟袋给仍到了火里，下意识的收起了烟袋，一脸尴尬的看着睁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的赵老，很是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不是，我看您已经睡着了，不太好意思招呼您，这烟瘾又上来了……”

赵老一副无妨的样子，挥了挥手，然后起身打了个哈欠，道：“没事，没事，你和小孙都抽惯了卷烟，我这旱烟又呛又冲，怕你抽不习惯。”

“还好，还好。”我心虚的应了一句，然后硬着头皮又吸了一口，随手把烟袋递还给了赵老。

赵老接过烟袋，大拇指在火红的烟炭儿上按了按，然后把烟袋叼在了嘴里，很是享受的吧嗒了几口，吐了个烟圈儿道：“小丁啊，我见到你以后，一直有一个疑问啊。”

我拧开了水壶，喝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抬起头道：“您问。”

“啧……”赵老想了想，笑呵呵的问道：“看你的样子也就二十二三吧，这么年轻，怎么就来干这行了？听小孙说，你爷爷是个易学的大师，这其中的利害，他应该很清楚才对啊？”

我虽然不太清楚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不过还是如实的说道：“我没考上大学，跟着我家老爷子学了几年风水命术，后来认识了孙哥，我爷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象是故意让我跟着孙哥出来走盗墓这行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呵呵……”

“哦，这个样子啊……”赵老一副恍然的样子点了点头，看着洞口外，道：“年轻人嘛，有正途还是要走正道的，老话讲，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圣贤四流官，这上九流咱当不了，可这算命卜卦好歹是中九流，在社会上还被认可，你跟你爷爷学这门手艺，到哪也饿不到。”

说着，赵老叹了口气，道：“但这行，可就是下九流里的下九流了，比那娼妓高不了多少，自古贼最招恨，都说这人有四损，骂哑巴人、踢****门、踹瘸子腿、挖祖宗坟。咱这挖坟刨户的勾当，早晚都是要遭报应的。”

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道：“赵老您还真是够风趣的，其实这话我既赞同也不太赞同，小贼窃财、中贼窃宝、大贼窃国，咱做不了大贼，却也不是小贼，虽说是下九流的行当，可像孙哥曾经跟我说的那样，人都死了，还要拿些金银珠宝给自己陪葬，不管那些穷苦百姓的死活，本身就是丧尽天良，生前奢侈糜烂的达官贵人，死后还要葬金陪银，在我看来，作孽。挖他的坟，拿出来救济救济咱这样的穷人，也没什么不好。”

“哈哈哈……”赵老被我一番话给逗笑了，吧嗒着烟袋，点头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倒是够愤青的，这么歪的道理到了你嘴里，反而说的一堂正。”

“呵呵，和那些专家不同，人家挖坟是研究，咱挖坟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窃贼，想想也是够让人郁闷的。”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苦笑道。

“对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想开口问，可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忙把要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心中暗叫好险。

“嗯？有什么要问的？”赵老看着我，问道。

我忙摇了摇头，指了指他的烟袋，道：“赵伯，我再抽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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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盗墓者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