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要来。
有前因埋种,就有后果的长成。
什么情,什么仇,在面对自尊被践踏的那一刻,没有一个男人能忍气吞声的伏低做小。
舒泰酒店。
禹智皓定的房间里。
正在发生一幕,追逐与偏爱,固执与怨恨的争吵。
“不要拉他!不要拉他!”
“我说了!那不是你的,真不是你的!”
当南熙贞看见一直总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孩,被权革揪住衣领拉扯,那懵懂的面庞有慌有惊,全然的不知所措!
一瞬,她心急如焚,上前就去掰扯好不讲理的人,要把无辜的少年解救下来。
志晟懂什么?
他才几岁的年纪,还差半年才真正成年的孩子,怎么能斗得过这些早已经历风风雨雨大小战役的男人们。
只剩下被欺凌的份!
权革不听,他一脚跌落在自尊心被狠狠踩踏的苦海里,耳朵发红发烫,双手抖个不停,表情无法控制的狰起。
是愤怒,是伤心,更是怨恨,是仇视!
“脱下来。”
“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非常冰凉,面容吓人,让人不由的害怕。
朴志晟眼神惊恐,脸色发白,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人生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第一反应就是寻找安全感。
他躲避着对方的严声要求,目光急切慌张的寻找一个人,单纯无害的根本没有对抗的能力。
谁想,一连几声接近于骂吼的冲击,响彻耳边,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呀!”
“看她做什么?”
“我在和你说话没有听见吗!”
失态,无比失态。
权革的人生中,从未发生过主动寻衅滋事与人结仇的状况,就算前几次和某些人的冲突,那也是被针对良久后的反击。
他不质问那个人,他也不想问一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糟蹋他的心意。
他现在,只想让一个小子,脱下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件饱含自己所有感情诉说的衣服。
别的,什么也不想了。
“革儿,算了算了,这样不太好。”
“是啊,你冷静一些。”
禹智皓与申孝燮紧忙来相劝,一个认出了红格子衬衫的小子是谁,一个又哄又劝,希望不要将场面搞得太难看。
可是。
她把自己的心血,甩手给了别人。
要怎么忍?
要让他怎么忍!
“滚开!”
他一把挥开俩人,力道之大,似藏有滔天怒火,转过头来时,那漆色邃深的眼瞳,一层一层的泛起火焰。
“你们懂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
“是我从韩国飞到英国,找了不下二十个人,用尽心思买回来的!”
“是她随口说了一句想要!”
“是我像只狗一样……”
他哽了哽,忍住了眼红,目视朋友,将自己贬低的体无完肤,满心伤痛。
“想要讨好她才买下的东西。”
随后没看二人的呆愣,忽然弯起唇,轻飘飘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人,没有讽刺和尖锐,只余平静和冷漠。
“你说呢。”
“是不是?”
权革的?
郑基石懵了,这他妈不是自己送的吗?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了,难道权革自己也送了一件吗?
那么。
穿红衬衫的小子,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到底是谁送的那一件?
作为场内经验最丰富脾气最臭的男人,郑基石意外的冷静平和,他觉得既然自己和权革两个人都送了,或许也会有其他人送吧。
不一定就是他们的。
借花献佛这种事。
熙贞不可能做的。
她再怎么无情,也绝不能这样糟蹋别人心意。
劝劝吧。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个男人的冲动爆狂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的成熟安宁也是因为一个女人。
但就在要出面控制一切的时候。
他看见了,熙贞无比着急心疼的冲过去。
于是。
犹豫的脚步,因她小脸出现的一抹心疼,彻底停下了。
不为别的。
只因为自己受不了。
“真不是你的!我说了这不是你的衣服!”
“放手!放手啊!”
“姐姐……”
她急的额头冒汗,听见这句充满依赖的“姐姐”呼喊,无比懊悔怎么就牵连到了无畏的争执中。
维护的心思更坚决了,说什么也不能这样任由下去。
“真不是你的。”
“放手,放开他,这是我买的,这是我的东西,我送给他的!”
“你的在我家里呢。”
权革见她目光真诚,眼神亮而热的望着自己,蓦地,心思有些动摇,不确定此话是否虚假。
“那你……”
“嘶——”
忽地。
他手背一疼,传来被尖牙咬下的触感,一个人为了维护自己从没见过面的小子,根本等不得自己的一句话时间。
咬了他一口。
一刹那。
他恍惚了,眼睁睁看着她躲避瘟疫一样逃离,还不忘将那男孩护在自己身后,紧张的抓着手,眼角眉梢流露的……
全都是自己似曾相识的呵护心疼。
愣了许久。
久久站立。
他的左手背像是被岩浆烫到一样,剧烈的抽搐和疼痛起来,皮肤下全是溃烂的血水脓污,肿胀不堪。
呀。
南熙贞。
你咬的是,我的左手背。
我因为你,砸碎玻璃,留下一道伤疤的左手背。
是你捧起的,流着眼泪,也曾这样心疼的哭着说【怎么留疤】的左手背。
是你贴着脸,用柔软温暖,也曾这样呵护备至涂抹药膏说【会好好长】的左手背。
呀。
南熙贞。
你忘了吗。
ars】
hemoon】
【哥我只等了你一个人】
【英国太美了我想和你永远住在这里】
【我怕他们欺负你我好心疼的】
【只要是你的一半】
【即使是一半的一半】
【若是能留给我】
【我定会感到无比满足】
只有我记得。
你忘了。
你真的全都忘了。
“以后……”
“你再也不会这样折磨我了。”
“以后……”
“你再也不会这样戏弄我了。”
一声沙哑干枯的声音响起。
她寻探着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含着热泪眼眶通红的男人,俊秀的面庞涌现一丝丝笑意,别样温柔,又那么……
决绝。
用刀割下了一切。
权革笑了,轻轻摇摇头,望着自己,眸里一闪一闪的是亮晶晶的泪花,启唇淡淡道。
“南熙贞。”
“我不会再让你……”
“伤害我了。”
猛地。
室内突然响起参差不齐的几声急喊。
“革儿!”
“权革!”
她心口一窒,来不及看清任何东西,只觉一股力量袭来,眼前一黑的同时,因惯性踉跄一番跌倒在地。
“姐姐!”
有人喊她,有人在叫她。
“志晟。”
她刚要爬起来,已经有人搀扶起了自己,不等看清是谁,熟悉的沉性低磁男音传入耳里。
“你说你想要那件衣服。”
她仰起脸,有些怔懵,瞳孔里倒映出郑基石的模样,眉骨锋利,眼神复杂,还有些漠然。
神情看起来很陌生。
他问。
“是因为那个小子吗。”
门外。
李栋旭内心不是很安稳,仪式结束后,他看见熙贞跟着几个人来到了楼上,不是很请愿的样子,放心不下想要来看一看。
没等走近呢。
从里面急匆匆跑出一个人。
似乎在打电话。
嘴里还嚷嚷着。
“快来吧!快来帮忙!”
“权革疯了!”
“还能是因为谁,熙贞啊!”
熙贞?
李栋旭连忙来到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出于谨慎并没有推开门,而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不小的吵闹争执。
这是怎么了?
会不会出事啊。
他想了想,碍于隐私,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出面,碍于一切其他种种因素。
在如此情况下。
他拨通了孔刘的电话,因为来之前,这哥还特意发消息说,在活动上尽量照顾一下熙贞。
应该要告诉的吧。
“喂。”
“孔刘哥。”
“情况不太对劲……”
申孝燮打电话通知一层的朋友,他和禹智皓两个人根本拉不开,搞什么啊,什么他的你的,什么衣服。
你说和一个生嫩的小子计较什么呀。
人家是爱豆,又不是糙老爷们。
万一动起手来,破相了,那就麻烦大了!
还没乘坐电梯来到一层展厅呢。
申孝燮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多么不凑巧,也是多么的凑巧,本次美食节也在电台进行录制,主办方也将在舒泰酒店款待这些艺人。
好死不死。
正是老熟人!
李星和。
“怎么了,慌什么呢。”
申孝燮一瞧来人,彻底傻了,面对友好询问,整个人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天呐。
Gray究竟是救星……
还是加速矛盾的催化剂呢?
房间内。
权革再也不会对一个人心软了,他要结束这糟糕的一切,那么,就要先从夺回自己的衣服开始。
“脱下来。”
“我叫你脱下来!”
“不是你的!”
“这是她送给我的!”
朴志晟反手甩开他,态度强硬不少,尽管衣衫凌乱,但眼神丝毫不屈服,窄小精致的五官透露出一股不屑轻视。
他的对抗,换来的是,一声嘲笑讥讽,然后被揪着衣领,拉扯去往角落。
“姐姐!”
“姐姐!”
“这是你送给我的,不是他的!”
他立马呼喊,声音依赖恐慌,一句一个姐姐,亲昵的,信任的,迫切的。
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男人生下来就不会单纯如小白花,就算年纪小,就算阅历短浅。
但他知道,示弱,才是重要的。
还有。
让人心疼。
永远是一把杀人狠辣的利器。
果真。
“权革!”
“我说了那不是你的!你不要动他!”
“权革!”
“你动他一下试试!”
“权革!”
“我和你没完!”
她见不得,光洁额头布满细汗,面色惊悸,迅速推开郑基石冲过去,真是又急又气。
却被拦住了。
“熙贞,熙贞,你让他们好好说说吧。”
“权革只是想要回他的衣服。”
“不会怎么样的。”
禹智皓安抚的拍拍她的肩,态度截然相反,如果革儿的衣服真被这小子穿走了,那确实……
够恶心人的。
再怎么样,也不该把送她的东西,再转送给别人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
“权革的那件在我家,志晟身上穿的是我买来的。”
“真不是他的,真的真的。”
南熙贞慌得面颊绯红,怎么可能冷静下来,权革那样怒不可遏的架势,他能把什么也没做的志晟给生吞活剥了!
“姐姐!”
“姐姐!”
“我不想在这待了,你带我走吧!”
“姐姐!”
朴志晟朝着她那边呼救,随即厌烦的想要摆脱,可他的几句姐姐惹恼了对方,没走几步又被推回去,非要扒下他身上的这层皮。
“呀西!”
“说了不是你的!”
他真怒了,一肚子火,嗓子粗哑,丝毫不亚于一名成熟男人的愤怒,一把推了回去,眼睛里有什么在熊熊燃烧。
战争,似要真的一触即发。
“不要动手!”
“你们不要动手拜托了!”
“哥!哥!”
她瞧的胆战心惊,连忙回眸望向此刻还能信任的人,目露恳求,结结巴巴的解释一切。
“哥,你们误会了,志晟没有穿你们的衣服。”
“我的,是我的。”
“拜托了。”
“基石哥,你让dean哥停下了吧。”
“志晟他真的没有穿你们的衣服。”
字字真心,软言好语。
很难听到她这样婉转温柔的一声哥。
却是为了别的小子。
现在还能是衣服的问题吗?
“哥,你们可以去我家看看的,真的,我没有骗你,你们给的我都珍藏着,没有随便送人。”
她抓着郑基石的手臂,急的快要哭出来,说一句,回头看一眼,揪心的模样,担忧的目光,甚至还求他。
“快拉开他们吧,哥。”
“哥,你信我吧。”
“我没有骗你。”
熙贞。
这不是衣服的问题啊。
车银优,你忘不了,因为那是你的初恋。
他认了。
可现在这个小子,他是谁,他算什么啊?
值得你又求又慌的。
为什么那样维护,为什么眼里只能看见他呢。
他们,他们以前闹得多么惨烈,是真的为你动起手,也是真的为你抛弃一切。
不是现在开玩笑似的小争执。
可你在乎过吗。
你有没有像此刻一般如临大敌。
拼命维护过他呢。
郑基石眼神黑黝黝的盯着她,微微闪烁,屏息一阵,面对她盈盈眼里的热切和请求。
视而不见。
他说。
“那是权革的事情。”
“与我无关。”
南熙贞一怔,瞳仁里闪过讶异,迷茫良久,仿佛面前站的是陌生人,从未真正认识过。
怎么会呢。
怎么这样说啊。
有些失望,有些不敢相信。
基石哥怎么这样。
她没撒谎,她真的没有。
算了。
求人不如求己。
她刚要转身走,胳膊却被拉住,只听耳畔一句:“你不要过去,让他们自己处理。”
恼火。
让她非常恼火。
不止一点。
“我……”
咚——
似有重物落地之声。
她一惊,再次回眸,还没有仔细看清那边的情况如何,又有人紧紧抓住她手腕,声音那样的低沉无情。
“说了不让你管。”
不对劲了。
她感觉不对劲了。
于是踮起脚尖睁大眼睛,拼命朝着发出声响的角落眺望,在那三抹人影绰约间隐隐瞥见了什么。
“志晟!”
“志晟!”
她揪心极了,急不可耐的喊了几声,但没挣脱束缚,甩了几下甩不开,就在这火烧眉毛之际。
看清了!
终于看清了!
只见单穿着一件白T的朴志晟面庞通红,愤愤力争,他捡起地上自己的红格衬衫,眼睛朝自己张望,脚步向自己迈开。
但是。
有人不依不饶,一点也不肯妥协,一定要扒下那件Ioannes绝版男士衣衫。
再被扯搡之时。
那孩子一个转身,被推得踉跄几步,顾不得自身,焦躁气怒的要夺回她送的那件衣服。
但。
因为争抢。
咚——
他的膝盖,狠狠撞向了一旁的桌角,无防护,无缓冲,无任何准备的迎来了碰击。
当即。
他痛得弯下了腰,捂着膝盖直不起身,额边青筋绽现,小腿疼到发抖,站都站不稳。
可还是有人冷酷固执的撕扯衣衫。
他拼了命阻挡,气的眼睛都红了,濒临崩溃,忍着痛,一而再再而三的奋力反驳吼叫。
“是我的!”
“这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东西!”
只是为了一件T恤。
过分。
太过分了。
“膝盖……”
“膝盖!”
“他的膝盖!”
“志晟!”
“他的膝盖!”
“他的膝盖受伤了!”
“不要碰他!”
“不要碰他了!”
“求你们不要再动他了!”
她眼泪哗的涌出来,声声哭喊,胸口闷疼,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愤慨伤心,猛地袭击攻打。
就这么一秒钟。
爆发了。
真的爆发了。
谁也拦不住,谁也拦不了了。
宛如一簇裹着炸弹的火焰,气势汹汹的冲过去,恶狠狠的推开不依不饶的人。
气得直跳脚,气得要发疯!
“他要跳舞的!”
“他才19岁!”
“他到底做了什么要这样欺负他!”
她要头晕目眩,她要大吼大叫,她指着权革,指着禹智皓,指着郑基石,指着站在门边无动于衷的人。
手腕颤抖,怒目而视,双眼通红,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滴在绯红的脸蛋。
“你们太过分了!”
“他要跳舞的!”
“太过分了!”
她坚强的一擦眼泪,胸口咚咚咚直响,心脏跳得快极了,蹲下身,又愧疚又心疼。
不解释了,不在乎了。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撕扯虚伪不堪,赤裸裸的展示给他们看,勇敢无畏,呵护关爱的抱住了……
那位捂着膝盖的男孩。
一株柔韧的树苗,紧紧缠绕住自己想要庇佑的人儿。
“走!”
“志晟,我们走!”
权革已然无所谓了,他够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是,一定要夺回自己的寄托。
那是他的尊严。
“要走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眼里再没了情与爱,也没有妥协和退让,骄傲、倔强、斗狠、锐利、眸光似深夜里厚厚的冬雪。
望着她,像望一位无关紧要之人。
她流着泪,滚着一汪一汪的泪花,百口莫辩,委屈伤心和不解,啜泣着小声喃喃。
“不是你的,这不是你的。”
“过分,我都说了,不是你的。”
“我没有那样做。”
申孝燮看不下去了,他从门边大步走来,无语瞪了一眼什么都不做的禹智皓,直接朝着权革喝道。
“不要这样了!”
还有郑基石哇……郑基石前几次装什么男人,现在还真的就冷眼旁观了!
“熙贞你走吧,剩下的不用管了。”
南熙贞见状抱紧自己的心肝,想要狼狈的离开,一步都来不及踏,左手背被她咬了一口的男人发疯了。
“你敢走!”
“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啊!”
“西八!权革你适可而止吧!”
“她说了没有,你就不能相信一次吗?”
“少废话,脱下来,我说现在就给我脱下来!”
申孝燮都快跟他的好哥们打起来了,禹智皓左右为难,又要哄这个,又要劝那个,抓住大变样的权革。
天呐,他果真是发疯了。
他忘了自己以前说过《半月》这首歌再也不会写了。
因为一生写一次就够了。
他忘了向自己诉说英国的种种美好时,满眼温柔浓烈,化不开的爱意。
说大不列颠是他和她的日不落帝国。
可你瞧瞧现在这个样子。
是仇人吗?
果真当成了仇人吗!
“你休想带走我的东西!”
熙贞又被逼回了角落,晃了晃才站稳,娇犟的目光对上了他的,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怒视,那该是一种如何的冷对。
全是针,全是刺。
扎的她有嘴张不开。
Crush哥为了让她走正在和权革吵架,禹智皓焦头烂额的要分开二人,还有那边……的无动于衷。
她抱着志晟,膝盖直不起来的志晟,汗水都打湿发鬓的志晟,无能为力,无法带他安全离开。
气、急、自我厌恶的啪嗒啪嗒掉眼泪。
右手在抽筋颤抖,脑子都混混沌沌了,有些听不清楚他们在吵什么,不过……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出去!
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喂……”
微弱沙哑的女音在室内轻轻响起,仿佛是抓住救命良药一般的渴求。
她要走!
她要离开!
她不要再见这些人了!
“哥……志龙哥……你快来吧,我在舒泰酒店二层V03……”
“哥……救救我……他们不让我走。”
刺激到了。
深深刺激到她了。
静默流泪,逐渐变成了控制不住的抽泣大哭,理智随着情绪的失控消散了,打完了一通电话又开始打下一通。
寻求保护。
“哥……宇成哥……救我……”
“你快来,我要你快来!”
“那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不是他们的……”
“找我吧,我好难受,我在舒泰酒店二层,他们不让我走……”
“哥……”
这下,大家都慌了,察觉到了异样,赶快围在身边七嘴八舌的哄。
“熙贞?熙贞你别哭,他不让你走,我们带你走啊。”
“没事没事,不要理他们,走,现在就走。”
晚了,都晚了。
熙贞抬起小脸,满是泪痕,谁也不信任了,受伤小兽般,抱着她的男孩躲在角落里。
她泪光闪闪的一眼,朝他们望来的一抹眼神里。
郑基石看见了。
竟然是……是毫无留恋的恨意。
他心头一颤,有被利刃刺透的感觉。
“你们以为我出不去吗!”
“有人帮我!有人帮我!”
“我不要再看见你们了!”
真的要气疯了。
她开始向所有自己能求救的人打电话,听不进去任何话,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因愤怒,因伤心,因委屈,因着急。
大口喘气,大声哭泣。
“东敏……东敏吗……”
“呜呜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了!”
“他们都欺负我!”
“每个人都欺负我!”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东敏你快来,我在舒泰酒店,他们欺负我,他们不让我走。”
这一声声的呼唤,终于将徘徊在门外的人引来了。
李星和发现申孝燮这小子鬼鬼祟祟的,问他什么也不说,倒是看见他来到了二层,折腾了好久才听见模模糊糊的哭喊声。
他好奇的推开门。
却没想……看见的,竟是这样令人心碎的画面。
“不要!不要碰我!”
“滚开!你们都滚开!”
她推开了郑基石的搀扶与拭泪,眼神里再没了信任,是怒气,是冲天的怒火。
是绝情,是疏离,是排斥!
打,再打!
打给所有能帮她,打给自己所能信任的人。
“有人帮我!有人帮我的!”
“我要让埈京哥来帮我!”
“他会帮我!他来帮我!”
打,继续打!
打到有人来带她走为止!
“渽民吗……我不舒服,我难受……”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渽民……”
“舒泰酒店,他们不让我走!”
“你来救救我……”
“渽民你快来吧……我要死掉了……我真的要死掉了……”
她抱着她的男孩嚎啕大哭,满脸泪水,神情警惕,充满攻击性,快要喘不过气来,依然紧紧抱着她的男孩。
让人心碎,让人痛彻心扉。
李星和惊惧非常,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还没等走到眼前,突然又听得一暴声怒喊!
“滚开!”
“不要碰她!”
“还给你!还给你们!”
那男孩猛地暴起,将他们一个个大力推开,然后,厌恶的,仇视的,伤心的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要了!”
“我不要了!”
狠狠摔在地上。
“还给你!”
“还给你们!”
践踏的、唾弃的。
再度狠狠踩上一脚。
“走。”
“我带你走。”
那男孩流着伤心泪,从地上抱起她,恶狠狠的盯视他们,像头狼,随时准备撕咬。
朴志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完的这段路。
等来到停车场的时候。
她已经闭上眼,似在昏迷,长睫惧色抖动,眼角挂着泪痕,嘴里还喃喃的反反复复道。
“不是你的,不是你们的。”
“我的,是我的。”
他怕极了,眼前模糊一片,从她包里摸出了车钥匙,笨手笨脚的将人抱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