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栋一座座带着浓郁苗人风格的房屋拔地而起,或倚山而建,或紧密相连,
还有一道清澈小溪流,发源于前方深山,从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土地上,蜿蜒而
过,不少苗人的房屋,就建立在溪流两岸。
而在水面之上,远远看去,苗人建造了三座桥梁,式样都不一样,一座乃是
木桥,最是简单,两根巨木绑在一块,横倒在两岸之上,就算是一座桥梁了。
至于其他两座,都是石桥,却也是别有风味,一座大石所砌,粗糙坚实,在
说宽不宽的溪流上平摆过去,再用厚重石板往上一搭,便是桥梁。正是南疆这里
简单而实用的造桥方式。但最后一座石桥,却是小石所造,而且竟然没有桥墩,
是一座拱桥,每一个石块紧密相连,横空而过,飞越溪流,看上去完全是中土地
方的桥梁,竟会在此地出现,实在奇怪。过来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一动,但面
上到没表露出来,张小凡和小白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人群渐多,也越发热闹,四
周大多数都是苗人土语,张小凡听在耳中只觉得叽哩呱啦,半天也听不明白一个
字。
二人缓缓走在石路上,向四周望去,只见周围遇到的苗人,多有向他们看来,
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敌意,显然是因为这百年来,五族之内没什么争斗,因此
放松了警惕。
「无炎,我们现在怎么办。」小白一边一脸怀念的看着四周那些苗人住房与
摆摊,一边问道。
张小凡听了小白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指了指那座建立在半山腰上,
远远高于普通苗人房屋的石台建筑。
「你不是要找兽神么,去祭坛做什么。」小白目光流转,抬头望去,看到那
个建筑后,秀眉轻颦,有些疑惑道。
祭坛,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它在南疆一带部族之中,实在是有着崇高的
地位,在大部分的部族人民眼中,往昔五族争斗最激烈的时候,每次战争一定是
要先请示过祭坛里的巫师,向神明说明情况,得到神明——也就是大巫师亲口说
出的允许,如此部族族长才能发动新的战争。
由此可以看出,祭坛和里面的巫师,在南疆这里有怎样的地位,而这些巫师
据她所知,向来很少接见外人的。
如今张小凡竟然要去这种地方,怎能让小白不惊讶。
张小凡看了看四周忙碌的苗人,靠在小白耳边,嘴唇微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
小白身子猛地一震,檀口微张,不过在看的一脸微笑的张小凡后,终究还是
没说什么,与之一起向那祭坛上走去……
深夜,月光如水,月明星稀,斗转星移,苍穹无限,众多的苗人们纷纷回到
了自己的家里,放松了疲倦的身子,用过晚饭之后,在繁星洒下的星光中,渐渐
沉眠而去。
苗族圣山不远处,一紫一白两道身影在黑暗中显现出来,如两道淡淡的幽光,
携手共进,在静谧的山谷中几个起伏,已然悄悄接近了后山祭坛的山脚之下。
苗族祭坛,乃是苗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此时虽然已是万籁俱寂之时,但
却依然有十多个个精壮男子静静的伫立在山脚边,他们身穿坚韧木藤所做的木甲,
手中持着长柄尖枪,体内有着一种淡淡的诡秘能量流转,显然,每一个都是苗族
少有的勇士。
阴暗之中,张小凡拉着小白的玉手,看了看那一个个庄重肃穆的苗族士兵,
运转法力,身形似电,如同一阵山风一般,瞬间便从山道上吹过,在那个祭坛的
入口的平台上现身出来。
这个平台,全都是用长方形的大石条铺砌而成,相当平坦、庄重。而平台后
头,就是祭坛所在。
苗人的祭坛,全部由巨大石场筑成,雄伟高大中自带着一丝粗犷古拙。两根
巨大的石柱,高高竖立在祭坛前面,一眼望去,怕不有十丈之高,而且这石柱周
身看不到一丝裂痕,竟是完整的一整块巨石所雕刻而成,真不知道当年的苗人祖
先从哪里能够找到如此巨大的石头,而且居然能够将它们搬运并竖立在祭坛前面。
走过这两根巨大石柱,便是用石块建造的祭坛。七里峒的苗人祭坛,向来在
南疆边陲颇负盛名。一半是用巨大石块建造,另一半则是直接开辟山体,在坚硬
石壁上挖出来的。
张小凡看了看黑漆漆的洞穴,眼光一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身子掠起,和
小白化身成一道一紫一白两道微光径直向那山洞之中掠去。
这个洞穴的内部,与其庄严的外表不同,只有几个火把散发着微软的红光,
四周一片阴暗,充满了阴森诡异之感。
在张小凡的感知之下,发现这远近洞穴之中,人却是极少,便是有那么少数
几人,也是呼吸缓慢平稳,想来是睡着了。
张小凡也懒得理会,和小白一起洞穴中悄无声息地飞掠着,以他半步太清的
道行,莫说是这些本领低微的苗族祭祀,便是修行深厚的有道之士,也未必能发
觉到他。不过一会,他便来到了祭坛的最深处,也是大巫师所居住的地方。
石门之上,垂挂着猛兽骨骼做成的装饰,周围石壁之上,到处涂抹着鲜红的
血液,以此象徵着祭祀祖先的虔诚。
从黑暗中望去,这里的一切都分外狰狞。
张小凡看了看这座诡异的石门,右手轻抬,刚刚准备将其推开,一道苍老威
压的声音,突然从门内传来:「哈哈噜噜叽哩哩,呱啦叽哩胡噜噜!」
听到这句话,张小凡微微一怔,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推开了石门。
石门之后,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空空荡荡,只有最里面,燃烧着一团火焰,
在阴暗中显得特别醒目。
火焰前方,是一座同样用整块巨石雕刻的古怪石像,头为犬状,但身子上却
有十足,脚上更有锋利尖爪,而且在背上还有两对翅膀,显然便是苗族所信奉的
至高神祗——犬神。
偌大的石室中,只有一个人,背影看去很是苍老而佝偻,默默坐在火焰前方,
彷佛是在冥想,又彷佛沉默。
这奇异的地方,不知怎么,竟给人一种将时光留住,停滞不前的怪异感觉。
这这里,彷佛一切都是静谧而沉默的。
火光熊熊,将火焰前方那个人的身影,照射的忽明忽暗。
听到石门开启的声响,那人影一动不动,只是低沉道:「哈哈噜噜叽哩哩,
呱啦叽哩胡噜噜!」
张小凡虽然听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但却能够猜出个大概,于是开口道:
「本座此次深夜前来乃是为了和大巫师你做一件交易,不知你可有兴趣。」
大巫师听到后微微一怔,虽然依旧背对着张小凡,但肩膀却是动了动,道:
「什么交易。」用的,竟是圆润流畅的中土语言。
张小凡并没有细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说了一句话:「兽神、即将出世了……」
听到这兽神两个字,大巫师的身躯大震,终于忍耐不住,霍地转过头来,火
光照着他的皱纹,仿佛岁月刻下的深深年轮,而他的声音此刻竟是有些嘶哑:
「你、你说什么……」
「我说……兽神,即将出世了……」
「不,这不可能……黑杖和骨玉还在我手里,五大圣器不齐,兽神根本不可
能复活……你为何会知道兽神,你、你到底是谁……」他死死的盯着张小凡,浑
浊的双眼此时却是散发着凌厉的杀意,歇斯底里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便好了……」张小凡望着那
张有些狰狞恐怖的老脸,神色丝毫不变,只是幽幽道:「据我所知,用不了几天,
兽神的手下便会来攻打你苗族,抢夺骨玉与黑杖,到时,在那得了兽神法力的人
手下,只凭借着你这半残之躯,根本不会有丝毫抵抗之力……」
听了张小凡的话,大巫师的脸刷的白了,呐呐地道:「出现了,难道真的出
现了,天意啊!天意啊……难道我古巫一族,真的要在那妖孽手中灭亡不成……」
他苍老的脸庞上,时而恐惧,时而迷惑,时而绝望,表情变化不停,竟是出
神了。
「咳。」看到这一幕,张小凡只得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巫师身子一震,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又死死的看了看张小凡,神情渐渐镇
定下来,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激荡,嘶哑道:「说罢,你到底要和老夫做什么交易
……」
第7章八凶玄火
大巫师身子一震,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又死死的看了看张小凡,神情渐渐镇
定下来,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激荡,嘶哑道:「说罢,你到底要我老夫做什么交易
……」
「本座想说的交易啊……」看着大巫师那绝望的眸子中所透漏出的一丝希夷,
张小凡微微一笑,道:「本座帮你阻止那兽神复活,而你则把巫族至高法阵——
八凶玄火法阵的口诀与阵图传我,如何?」
听了八凶玄火法阵这个名字,大巫师的那佝偻的身子猛地一震,刚刚恢复的
脸色再次微微一变,有些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八凶玄火法阵,难道、难道
你是那焚香谷的人不成……」说完,他不等张小凡回答,便又再次低下了头,将
那充满了苍老之色的老脸隐藏在了黑衣之下,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不、
不对,焚香谷的人老夫见过,散发的气息与你的完全不同……」
听着大巫师的喃喃自语,张小凡微微一笑,道:「本座不是说了么,你不用
去猜测我是谁,你只要回答
是否答应这场交易便行了……」
大巫师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面色不变,只是眼光却是微微一动,有些低沉道:
「八凶玄火法阵乃我古巫一族至高法阵,早已流失多年,老朽不过是一个苗族的
大巫师,又怎会知道……」
「是么。」张小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流转,向
那散发着幽光的犬神神像望去……
感受到张小凡的目光,大巫师缓缓抬起了头,随着那目光望去,终于,面色
大变……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这等隐秘之事你也会知晓。」大巫师望着张小凡,
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犬神神像,那可是只要历代大巫师才能知道的至高秘
密,如今竟是被一外人所知,这……
「……」听了大巫师的疑问,张小凡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静静的盯着他…
…
看到张小凡这般反应,大巫师暗自恨恨的咬了咬牙,有些不甘道:「你此行
既然来找老朽交易,那定然是知道兽神的恐怖,特意前来阻止其复活的,否则一
但兽神出世,即使是你中土之地,也必会生灵涂炭……」
「既然如此,那老朽又为何要无缘无故的把这八凶玄火法阵法阵交予你手中
………」
「哼……」听了大巫师的辩驳,张小凡冷哼一声:「谁说本座此行便是要阻
挡这兽神复活的?实话告诉你,本座乃是魔门鬼王宗门主,便是兽神真的出世了,
那也不会对本座有太大影响,大不了躲到蛮荒便是……只是你们苗人呢?你自己
好好想想,兽神到底是会花费精力追杀本座呢,还是会报复与之有着血海深仇的
你们呢……」
说着,仿佛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张小凡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嘲讽
的微笑。
那笑容,在这昏暗的石室中,是那么的阴森与诡异……
听了张小凡的话,大巫师的身子顿时一震,老脸变得十分难堪,再次低下了
头,仿佛是在想着什么。
张小凡也没继续在说下去,只是静静的负手而立,注视着那低头沉思的大巫
师。
时间,便在这凝重的气氛中,缓缓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小凡脸上终于闪过一丝不耐,眼光,也逐渐变得冰冷,
显然,是准备来硬的了。
毕竟,若不是这次交易对张小凡委实没什么麻烦之处,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又岂会在此谈什么交易,早就直接杀了这大巫师,出手强抢了。
只是,如今……
终于,便在张小凡准备出手之时,大巫师终于缓缓站了起来,苍老的身子微
微驮着,嘶哑道:「好吧……此事、老朽答应了………」
说完,他好似失去了全身,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再次晃了晃,仿佛一阵风便能
吹到一般。
「至于这八凶玄火法阵……」看着那石像,大巫师面色犹豫,似是有些不敢
出手……
这也难怪,苗族之中,向来畏惧神灵,尤其是对这座自古供奉的神像,更是
敬畏之极。大巫师虽然地位崇高,但也很少会直视这犬神石像,更别说、是亲手
触摸了……
「算了,本座自己来吧。」看到大巫师那一脸的为难,张小凡怎么会不知道
他不想触摸这石像,拉着小白,一起向那犬神神像走去。
犬神神像与人差不多高,身体乃是用南疆特产的黑石雕刻而成,色泽黑中发
亮,隐隐还有淡淡的银色的光芒,从中散发出来。张小凡虽然对南疆不甚了解,
但也知道这并非许多苗人深信的犬神神迹,而不过是黑石之中极罕有的异种,其
中含着微亮银屑而成此神秘美丽的微光。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自然并非观赏这座苗族犬神神像,片刻之后,他的注意力
便集中到了狗头之上,这座神像不知是多么久远前传下的,雕刻功力纯熟,栩栩
如生,纤毫毕现,没有丝毫含糊之处,若非眼前这石材明显,几乎要让人以为是
一直微张着嘴巴的黑狗了。
他细细的盯着这狗头看了看,最后目光还是落在神像那栩栩如生的一双眼牟,
而后缓缓伸出藏于紫色长袖之下的右手,在那双黑得纯净深邃的眼睛之上——轻
轻一按……
随着张小凡的这一按,古老的洞穴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轰鸣,那声
音不大,却似乎令这座宽敞的洞穴都在颤抖。古老的狗神神像就在张小凡的面前,
在那阵低鸣声中,缓缓降了下去,沉入了地底,直到大半个身子都被遮盖,只有
神像的头部还留在地面之上。
在神像的背后,出现了一片光滑的石壁,与周围的石壁不同,那上面似乎笼
罩着一层淡淡黑气,让人看不真切。
看到这一幕,张小凡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长袖一挥,顿时一
阵轻风随即从他手底席卷而至,在那石壁之上扫过,登时将那股黑气吹开了去。
石壁上突然浮现出一点金色的光芒,片刻之后,只见又是一点,点点金光如
突然降临这俗世的神迹,纷纷在石壁之上如泉涌一般现了出来,组成了一幕幕神
奇的图画与文字,甚至连站在不远处的大巫师,那隐藏在黑袍阴影之下的脸也被
金光折射得微微发亮。
那苍老的脸上,此刻,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嘴角处,甚至有一丝殷红的鲜血
隐约可见……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
当然,不管大巫师心中何等不甘,这都与张小凡无关,他此刻静静地凝视着
面前这依次呈现、光华流装的神秘图文,眼光流转,一行一行看了过去。在她面
前的,便是传承了无数古老巫族最后的秘密所在,他的目光跳跃着,时而凝固,
时而惊异,最后,他看到了那狂啸向天、桀骜不驯的巨大火龙图案。
这条火龙,虽然只是一个淡淡的金色的图像,但却依然摄人心魄,那狰狞的
龙首中,散发着铺天盖地的威严。
它抬着头,似是在仰望着苍天,巨大的龙眼中,散发着蔑视一切的目光!
仿佛在它眼中,无论是苍天、大地,亦或是天下苍生,都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八荒火龙!
这传说中能与修罗与天帝争锋的无上存在,此刻,终于出现在了张小凡眼中
……
看到这庄严古老的文字图案,张小凡终于漏出了一丝遮掩不住的欣喜,苍白
的脸上也仿佛多了几分血色,他松开小白,缓缓走到了这神秘石壁面前,右手轻
轻的触摸着这八凶玄火法阵的图文,口中喃喃自语,似是在低声诵读着什么……
随着那一个个诡秘威严的字节从张小凡口中诵出,他怀中的玄火鉴,突然红
光大亮,红润,温暖的光芒充斥着整个石室之中,莫说是大巫师了,便是小白,
在这股光芒的照射下,也感到了一阵阵的压抑……
这等威能,比起之前张小凡使用法力催动时的情况,强了不知多少倍;
就好像是一个新的太阳,从张小凡怀中缓缓升起,散发着伟大的神光,造化
着天地万物,普照着芸芸众生……
半晌,那红光终于随着张小凡的闭口不言而缓缓消散,整个石室也再次变得
昏暗起来,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
只是,从大巫师那震惊的老脸与地上那堆变得红润透明的柴火中可以看出,
方才的那一切,并非幻觉……
在经历过短暂的沉寂之后,大巫师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激荡,他缓缓张开嘴,
有些嘶哑道:「这位公子,老朽已经遵守约定将这八凶玄火法阵的一切咒语都交
与你了,你现在能按照交易中所说的那样,帮我苗族抵抗强敌,阻止兽神复活吧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遮掩不住的苦涩,毕竟,那些图文,可不仅仅包含八凶
玄火法阵,更有招魂之术这等无上秘法也在其中,如今,这苗族最根本传承,
竟是被一中土之人所得……
这,怎么能让大巫师不心生苦涩……
「这是自然,本座这些日子会一直呆在这七里峒内,大巫师你大可安心。」
张小凡微笑道。
「咳、咳,那就好,老朽这边帮公子你安排一番。」大巫师咳嗽了两声,而
后低低的念出了两句不知名的咒语,仿佛关于千里传音这方面的秘术。
果然,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的苗族祭祀推门而入,他在看到张小凡与小白之
后顿时大惊,许久,才渐渐镇定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向大巫师身边走去
……
大巫师身后一丈处,那年轻祭祀停了下来,微微弓起身子,低声而恭敬地道:
「大巫师。」
「你过来。」大巫师把那祭祀叫到身边,朝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两句,说的,
正是关于张小凡与小白住房之事。
「是。」听了大巫师的话,那祭祀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过却不敢多问什么,
赶忙答应下来,走到张小凡与小白身边,用有些声色的中土语言道:「二位客人
请随我来。」
「好。」张小凡看了看这祭祀,又朝着大巫师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过身子,
跟着那人缓缓向门外走去……
在那昏暗的甬道中,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从张小凡嘴角勾起;
阴森,诡异……
第7章毁约
傍晚,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那万里无云的天空,
蓝蓝的,像一个明净的天湖。慢慢地,颜色越来越浓,像是湖水在不断加深。远
处巍峨的山峦,在夕阳映照下,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越来越暗,艳红如火的晚霞也缓缓出现在天边。
苗族圣山之下的一座四四方方的木屋之内,张小凡静静的端坐于床上修炼,
如血般的阳光被屋外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
轻轻摇曳的红色光晕。
「嗯?」便在这时,张小凡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猛然展开眼睛,走到窗边,
深邃的双眸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向那无边无际的虚空,深深望去……
他那冷漠的嘴角上,慢慢泛上一丝冷笑,冰冷而不带有丝毫感情。
被群山环抱的七里峒东面的一座高山之上,近千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他
们每一个都肌体强健,胸口有狰狞熊头刺青,粗犷的面容带着遮掩不住的兴奋,
狂热的盯着前方那两个正举目眺望着远方那做落在群山之中的肥沃之地的人影。
「儿郎们,那里,就是那些苗狗们所居住的七里峒!」
站在最前头的那个人,突然转过身来,指着那被群山环绕的安宁小镇,大声
道,言语之中,又深深不尽的感慨、愤怒与渴望。
在血色残阳的照耀下,这赫然是一个极其强壮高大的男子,赤裸着上身,下
身用猛兽兽皮缝制的裤子。一身肌肤因为常年日晒风吹而呈现出强健的古铜颜色。
在那肌肉虬起的身上,胸口出赫然有一个熊头的刺青。除此之外,身上到处可以
看到巨大而纵横交错的伤疤,不难想象,他曾经与多少恐怖的野兽搏斗过。
此人,正是苗疆五大族中一——黎族的族长。
此刻,他对着其面前那一个个身高体健的勇士,咆哮道:「那里,就是已经
统领南疆两百年之久的苗族根本之地。同时,我们黎族镇族神器骨玉,也就
是在七里峒山苗族祭坛之中,那座苗人邪神恶狗的雕像下,被整整镇压了两百年!」
「呼哧……呼哧……」
刺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只间那一个个昂扬挺立的大汉,此刻,均是面色
通红,发出恍若老牛的喘气声,狰狞的双目中,充满了倾尽五湖四海也洗刷不掉
的耻辱与恨意。
「两百年了!已经两百年了!」黎族族长愤怒的大喊:「两百年前,我们被
卑鄙的苗人偷袭,他们邪恶的大巫师用恶毒的妖法将我们的战士诅咒而死,抢去
了我们供奉的神圣骨玉,将我们驱赶到南疆最贫瘠的地方,过了两百年最苦
难的生活。」
「而失去了骨玉,就是对熊神最大的侮辱和不敬!」
「所以着两百年来,熊神发怒而不肯再照顾我们黎族。知道今天,只要我们
打败苗人,夺回骨玉,熊神必然会重新眷顾我们黎族,我们才能占据这一片南疆
最好的土地,让我们的族人和子孙世世代代都生活于此。」
听了他的高声呼吁,众多战士顿时放射出炽热的眼光,就连看着前方的七里
峒,也似乎让他们全身微微颤抖起来,那是激动与渴望,也许还有战士天生的嗜
血本能。
看到这一幕,黎族族长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今,我黎族之内的阿
合台勇士,已经得到了十万大山中兽神大人的传法,即使那苗族大巫师真的还活
着,也决计不是其对手,此次行动乃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族长决定,两百年的仇,
我们就在今晚报!」
黎族族长激愤的大吼,高大强壮的身躯上,那巨大的熊头刺青看来更是狰狞
可怖。
「黎族的勇士们,随我杀!」
「杀!杀!杀!」
在黎族族长的鼓动下,一个个黎族战士均是激动的无以复加,他们激动的大
吼着,伤痕交错的胸膛之上,那狰狞的熊头刺青,仿佛都在迎风咆哮!
上千战士的滔天杀意直冲九天,甚至连那高空中的云彩,也被瞬间冲散开来。
仿佛是那远古的凶兽,跨越了时光,出现在了高山之上,对着那依山傍水的
美丽小镇,愤怒的咆哮着,要毁灭它所看到的一切……
日见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七里峒里众多的苗人屋中,都一一亮起灯火。
从一个个
窗口里透出来的黄昏的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停,明灭不定,在夜
色例如沉默的明眸。
那每一户的人家,在每一盏灯火之下的人们,可都是有各自的心情与人生吧。
张小凡站在窗口,望着那不远处的高山,嘴边似是带着一丝微笑,但目光,
却是包涵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夜风渐渐吹起,七里峒远处不时传来苗人兴高采烈的笑声,间中还有不知那
里的狗在吠叫,之时随风传来的这些声音,却反而凸现了这一片土地中的安宁。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宁静祥和的七里峒,在不久后,就会变成人间地狱呢?
「他们来了?」便在张小凡还望着窗外之时,小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不错……」
张小凡话音未落,忽得在他们屋外,七里峒的上空爆发出一声如泉飞一般的
巨大咆哮,声东四野,仿佛将整个山脉都震动了起来。就连他们二人这等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