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竖起了耳朵，用心专注地听起了录音机内的内容。

从声音上来听，多半是菲利普和他那几个舍友的谈话。而且，是在宿舍，随即从里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听起来是菲利普站起身来把宿舍门关上的声音。

“当时录音笔在我的袋子里。”菲利普拍拍他一侧腿上的裤袋。

随后录音笔中的其中一个人说：“如果能通过，我们的程序就能得到更多的关注，虽然免不了争议，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之，我力挺菲利普的想法。”

这时候，录音笔内的菲利普轻声笑了两下。

里面另一个人说：“如果失败呢？失败了也能接受？”

“当然能，结果并不重要，就算钱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一点赔偿谁家都能付得起。你们家能吧，你们家也能吧？”

“哈哈哈，你把我们都想成什么啦？贫民窟出来的么，连赔偿费都付不起。”

“所以说这就对了嘛，如同菲利普说的，我们只是想要求一个名气，就算败诉了对我们有影响嘛？所以说，我很赞同菲利普说的。而且，也是时候应该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了。”

“这倒说的没错，我完全不喜欢他那派作风。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全校的注意力，明明只是个成绩也不怎么优异，课堂上也不见几个踪影的混小子，怎么忽然就吹成斯坦福的骄傲了？”

“没错没错，你和我想的完全一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怀特恩格森都配不上这样的成就。”

怀特差点听笑了。

估计逮着，又是帮口嗨，却说不出什么道理的人。

这个对话中始终没有出现菲利普的声音，除了开头那几阵轻笑。但是从他们的谈话中，多次出现了菲利普这个名字。怀特望向菲利普含笑的眼睛，他心里转着小算盘，这菲利普是否将自己的那几句给删去了？

但是怀特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菲利普也只会用否定来答，否则菲利普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怀特望望戈麦斯，又望望菲利普。

“你想给我听的就只有这些吗？”

“我认为这些已经够了。”

“那么，”怀特说，“我暂且可以把它视为上下两段。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是上段比较重要，还是下段重要？”

菲利普微笑说：“这完全取决于你的看法，怀特。”

怀特点点头，喝下燕麦茶，还是一样的难喝，有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味道。

他们的话是暗藏玄机的。

上半段着重讲他们的阴谋计划，下半段则着重写他们对怀特的轻蔑和敌视。

至于到底怎么想的，恐怕只有把眼前这个菲利普的大脑给解剖开来，才能看清他那沟沟的到底在想什么了。

怀特头痛地心想，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怎样性格的人都有。

话说平常没觉得，既然怀特和菲利普的性格是相似的，那么怀特给人平常的感受，也是这样古怪而又飘忽的吗？

怀特最后问：“特地让我过来，就是想说这个的吗？”

“是的，”菲利普说，“我想要表达我的忠诚。”

“忠诚？”

“想加入你的团队，没有忠诚是无法进入的吧。”菲利普说，“我看得出来，怀特，你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所以我只有用这种方式了，也许让你困扰了一段时间，那我很抱歉。但是我认为目标达成了，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怀特思考着，说道：“教授是怎么想的？”

眼见这锅轻描淡写砸教授身上来了，戈麦斯本人果然犯了愁，他红红的鼻头就像辣椒一样，鼻头微微向上翘着尖儿。听到怀特向自己抛出的橄榄枝，戈麦斯想了又想，最终索性还是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认为没有什么比强强联手更值得人高兴兴奋的事情了，尤其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学生的情况下。怀特，你的很成功，这在斯坦福的成绩人人都看到了。但我想说的是，菲利普同样是个出色的人才，他设计的程序绝对不比你的差。所以，我希望你们你能够互相合作帮助。”

听了戈麦斯的话，怀特倒是反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不一会儿，怀特开口说道：“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教授。”

随后，怀特向一直等着的菲利普说道：“既然教授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别的好说了。菲利普，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菲利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等到怀特从戈麦斯教授的办公室出来，他仍然想着菲利普这个年青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乐意通过出卖自己的舍友，来获取别人忠诚度的这样一个表现？

一般人反正是绝对想不出像这样的骚极操作的。加上菲利普给人的感觉很怪异，一切又都是他设计好的这种感受很不好。但是怀特又有些犹豫了，他到底还是想听听戈麦斯教授的意见。

果然戈麦斯教授说希望他们两个一起共事。暂且看不出戈麦斯偏向菲利普，或许是有的，但是他说的也对。怀特心想，初步阶段，当然是精英人才进来得越多越好，只是如菲利普所说，怀特过于疑心，所以学校的很多高材生他连鸟都没有鸟。

但是菲利普这样的又是例外的。菲利普看起来是真的想加入他们这个团队，虽然他的方法让人感到不是十分舒服，但是老实说，被整的是菲利普的舍友，最后那些舍友会和菲利普闹成什么样子，统统和怀特都没关系。

而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怀特因为有菲利普这个“反串”的帮忙，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这帮挑事的，而最后自己的团队中也加入了一个十分聪明厉害的角色，他的双学位也许很快就会为怀特和团队带来便利和帮助。

这样一来，怀特拜托老爸的那些精英律师都统统没有了用处。但是怀特还是将这些律师的联系电话揣进兜里，也许未来某天就用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