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希回头瞥一眼。
许晨被那轻飘飘带着笑的眼神一看，嘴里的话瞬间没了声。
老大明明就是在笑，那样子温和的都快赶上他奶奶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呜呜呜，太可怕了！
学校门口，许晨提着一口气跟明希挥手告别，转身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明希回完沈逸尘的消息，拉了拉肩上的书包，融入了穿着校服的学生人潮里。
……
晚上十点，程砚清打完工回到老式居民楼。
一路踩着破旧的水泥地板拐进最里面的一间，掏出钥匙开门，想象中的酒气熏天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屋子里面安静的出奇，程父并没有在里面。
程砚清收起钥匙，冷淡的扫一眼，拎着书包进了自己的房间。
趁着程父还没回来，他可以安稳的睡觉。
想象中被吵醒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程砚清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拉开门，狭窄的客厅里维持着昨晚的模样，程父一夜都没有出现。
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安心的觉了，以往程父一到半夜就会醉醺醺的回来，拳打脚踢的捶打程砚清的房门，一边打一边骂。
每次都会在睡梦中被吵醒，十多年来，无一例外。
程砚清呼出一口气，感觉格外的神清气爽。
简单的洗漱完，程砚清背上书包出门。
走到昨天的路口，他又看见了站在阳光下的女孩。
程砚清眼里染上了丝丝色彩，他朝着光走了过去，自己仿佛也站在了光里。
明希笑吟吟的递上买好的早餐。
“谢谢。”程砚清接过去，眉眼之间染上了丝丝柔和。
后面一个星期，程父都没有出现。
程砚清过上了难得的平静的生活。
中午，食堂里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许晨站在队伍前面冲着两人招手。
程砚清往后面看一眼，明希正懒洋洋的趴在一张桌子上，眼睛已经快合上。
“程哥快来！”
程砚清收回目光，朝前走去。
“同学要什么？”食堂阿姨拿着勺冲着外面笑的和蔼可亲。
程砚清刚想开口，许晨就一把把餐盘夺了过去，一阵乱指。
很快，三个餐盘就被装的满满当当。
许晨麻溜的刷了卡，讨好的冲着程砚清笑，“程哥，快走吧，别让老大等急了。”
老大专门给他饭卡让他负责打饭的，可不能搞砸了！
“谢谢。”程砚清低声说了一句，端起餐盘转身走开。
“不用谢，哎不是……”许晨刚想解释，就见程砚清已经走远了，他赶紧端着餐盘追上去。
这边，明希手掌支着脑袋，懒散的坐起来，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今天吃什么？”
“鱼香肉丝，还有黄焖鸡。”
程砚清把餐盘放在明希面前，然后把筷子递过去。
明希闻着香味，总算提起了几分精神。
“土豆给你，我不吃。”
程砚清很自然的夹起明希放过来的土豆送进了口中。
宋同学有点挑食，这是一起吃了几天的午饭后程砚清总结出来的。
不吃素食，尤其讨厌胡萝卜和青椒。
他记得有天食堂同时做了这两样菜，宋同学直接就没吃几口。
挑食啊……
是不是不好长身体？
几人坐的位置靠窗，外面走过去一行人，穿着高三的校服。
“沈哥，那是不是妹妹？”
沈逸尘一巴掌甩在兄弟头上，“什么妹妹？那是我妹妹，跟你有屁关系！”
兄弟摸摸脑袋，手指着玻璃里面，神色委屈，“你看嘛沈哥，里面坐着的是不是妹妹？”
沈逸尘手搭着兄弟的肩膀，顺着转头去看，然后他就看见了坐在窗边吃饭的明希三人。
沈逸尘往前走了几步，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一边看一边黑脸，嘴里嘀咕：“怪不得这几天早上晚上都不见人影……”
家里的司机负责送他们两个人上学放学，这几天坐车的人却只有他，明希连影都找不到。
“过来！”
沈逸尘头没动，朝后面招手，兄弟见状也凑了过去，两张脸整整齐齐的贴在了玻璃上。
沈逸尘：“对面那两小子你认不认识？”
“外面那个不认识，里面那个……我见过！沈哥你肯定也见过！”兄弟道：“高二考完试开总结大会的时候他上台发过言，作为优秀学生代表。”
里面，明希正在往程砚清盘子里夹菜，在外人看来，两人举止很亲密。
沈逸尘咬紧牙，“谁见过他！”
瘦瘦弱弱的臭小子！
端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许晨吃完，擦着嘴漫无目的的乱看，转头就对上了贴在玻璃上的两张脸，“……”
“妈呀！什么东西！”
惊叫声吸引了还在吃饭的明希和程砚清，两人一起抬头。
见明希看过来，沈逸尘下意识扬起笑脸。
却更添惨状。
明希：“……”
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吗？
程砚清：“宋同学认识？”
明希：“嗯，左边那个是我哥哥。”
“哥哥？”程砚清皱眉，“亲哥哥吗？”
“不是。”
至于为什么不是，明希没有专门解释。
这算是家事了，而且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程砚清看着沈逸尘，目光一下子变了，变得漆黑暗沉。
不是亲哥哥吗？
那是什么？
窗外，沈逸尘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程砚清的变化，心里警铃大作。
这小子什么眼神？
跟要打他似的……
他没得罪他吧？
“沈哥，快上课了！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可不能迟到！”
沈逸尘点点头，抬手冲明希挥了挥，余光扫了一眼程砚清，转身离开。
“老大，沈少是你哥哥？”
“嗯。”
许晨吸了口气。
沈少那可是跟秦莫白一个圈子的人，老大竟然是沈少的妹妹……
可老大为什么姓宋啊？
沈父娶妻的事情只在上流圈子里流传，并没有大肆宣扬，许晨家只算富裕，还接触不到顶级豪门圈子，所以不知道。
程砚清听着，只感觉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紧紧裹着他，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在一中，不乏有贵族子弟。
秦莫白就是那一类的。
他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每个人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可若是那个人……换成了明希。
他却觉得那条名为贫富的鸿沟异常的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