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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完) 第一部 血 .._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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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郊。只见永和门外帐篷林立,旋旗蔽空,太平军约有一万人马驻扎在这里,把个永和门

围得水泄不通。当中一座大营,营门前一根巨大的旗杆上,绣着斗大一个“林”字的杏黄镶

黑边蜈蚣旗在迎风招展。

在离永和门十里外,罗泽南和金松龄扎下营盘。

罗泽南求胜心切,帐篷一扎好,便邀来金松龄商议。他记得各种兵书上都讲偷营劫寨,

是速战速决的好办法,便向金松龄提出当夜劫营的计策。金松龄跟随江忠源打过两年多的

仗,知道太平军的厉害。他对罗泽南说:“劫营固然好,但我军来到此地,估计长毛已经知

道,鸟飞尚有影子,何况一千多号人马?倘若他们已作好准备,反而弄巧成拙。”

罗泽南说:“今夜二更,我率泽字营去偷袭大营,即使不胜,也可挫伤他们的锐气。龄

字营跟在我后面,胜则乘势追击,败则抵死相救。”

金松龄自知无论声望、地位以及与曾国藩的关系,都不能与罗泽南相比,只得勉强答

应。

这夜,两营勇丁都没睡觉。二更时分,罗泽南派出的侦探回来,说长毛都已睡着,站岗

巡逻的也没几个。罗泽南大喜,亲自带领泽字营走在前面,金松龄带着龄字营随后跟着。

一直到太平军营盘前,四周漆黑,没有一丝动静。罗泽南下令直冲大营。令刚下,前哨

一片骚乱。原来踩着陷阱了,十几个勇丁掉了下去。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炮响,四周***

通明,一个年约二十八九的太平军将领横刀立马出现在眼前,对着惊懵了的勇丁们哈哈大

笑:“林爷爷已在此等候多时!”这青年将领便是威霸江西的太平军殿右八指挥林启容。林

启容年纪虽轻,却已是太平军中一位百战功高的大将。太平军的营盘四周都挖了陷阱,不是

自己人不能识别。这是太平军安营扎寨的规矩,罗泽南并不知道。罗泽南从驻地启行的时

候,早有探子告诉林启容。当下一场混战,泽字营丢下了二十多具尸体。龄字营见势不妙,

后哨变前哨,撤离了战场。正当林启容指挥人马将要全歼泽字营时,永和门内江忠源的部队

闻讯冲出城外,罗泽南才带着败兵狼狈冲出包围圈。

当罗泽南将这场战斗的经过报告曾国藩后,引起曾国藩的深深忧虑。罗泽南的失败并不

可怕,可怕的是金松龄的败不相救。绿营在广西战场上与长毛作战,失败的主要原因就在

此。倘若不对此事严加处罚,今后湘勇就会步绿营的后尘,后果不堪设想。罗泽南劫营失之

轻率,然其勇气可嘉。书生带兵,最怕的就是缺乏勇气,罗泽南的这种勇气不可挫伤;尽管

金松龄不赞同罗泽南的轻率冒进,但他终究答应了共同行事,即使不答应,也不能见死不

救。金松龄罪不可赦。

曾国藩决定将此次泽字营、龄字营江西之行的奖罚大肆渲染一番。

这是一个晴朗的秋日。从北边飞来的大雁,在演武坪的上空结队飞过,有时还传下一两

声清唳的鸣叫,使人想起“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名句。千百年来,人们都相信北雁

南飞,绕衡州回雁峰飞行三周后,便折转返回的传说。其实大雁北来,越过回雁峰,还会继

续南行,直到找到它们认为满意的地方,才会成群落下过冬。

演武坪上,五千湘勇按营、哨、队,面对着指挥台整齐地排列着。曾国藩骑马来到演武

坪,后面跟着的是塔齐布、罗泽南等十营营官。下马后,曾国藩径直走上指挥台,几个亲兵

执刀跟随,各营营官则走到本营队列前。今天指挥台上作了一些简单布置。台上正中的旗杆

上飘拂着一面明黄长条旗,上面用黑丝线绣着一个硕大的“曾”字。两边各插着五面不同颜

色的长条旗,比中间那面旗略小一点,旗上方分别绣着“塔”“罗”“王”“李”等各营官

的姓。台前方摆一张长桌,用一块白布罩着。台左右两边摆了几条长凳。曾国藩站在长桌后

面,长凳全部空着。按照三、六、九曾国藩训话的规矩,训话开始前,各营官跑步到曾国藩

面前禀报实到人数、缺席人数及原因。当十个营官都禀报完毕后,曾国藩清了清喉咙,大声

说:“弟兄们!”演武坪上五千湘勇一律腰板挺直,脚跟靠拢,发出一阵沉重的响声。“弟

兄们,这次泽字营和龄字营出省与长毛作战,是湘勇创建以来第一次与真长毛交手。这次旗

开得胜,一举收复安福,值得大大庆贺。这证明我们这支由书生和农夫组建起来的队伍是能

够打仗的。弟兄们,我今天要在这里重重奖赏泽字、龄字二营。营官罗泽南、金松龄各赏银

五十两,各营哨官赏银二十两,哨长赏银十五两,什长赏银十两,每个弟兄赏银五两。”

底下开始出现骚动,队伍中有叽叽喳喳的声响,隐隐听得出轻声的议论:“真走运,到

江西走一趟,就得了这多赏银。”

“眼红了吧!莫着急,有你发洋财的时候。”

曾国藩接着说:“今后,我们要到湖北、江西、安徽、江苏去和长毛打仗,只要大家不

怕死,把仗打赢,本部堂每仗要大发赏银。打了几仗后,大家都会阔起来。”

曾国藩放眼看指挥台下的勇丁们,一个个脸上泛出兴奋的光彩。他停了一下,换成另一

番声调:“但不幸的是,我们在南昌城外误入长毛的埋伏圈,哨官哨长易良幹、谢邦翰、罗

信东、罗镇南和另外二十二名弟兄以身殉国。我们为英烈的忠魂三鞠躬。”

曾国藩带头脱下帽子,台下所有官丁一齐把帽子脱下。曾国藩在台上每鞠一躬,台下的

人也跟着一鞠躬。三次鞠躬后,曾国藩接着说:“对这些为国捐躯的英烈,将在他们的家乡

湘乡县建祠纪念,使他们的英名留芳百世,永为后代子孙所怀念。”

这时,一个亲兵走上指挥台,悄悄地告诉曾国藩:“金松龄已被看起来了。”曾国藩点

点头,他的湘乡口音突然变得十分严厉起来,“弟兄们,我请各位都再想想,大家背井离乡

到衡州来投军,究竟为的什么?”

说到这里,曾国藩用威峻的目光扫了全场勇丁一眼,没有人做声。曾国藩今天的训话,

如同早春天气,一时晴,一时阴,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只有默默地听着他的下文。

“弟兄们,我看不外两点,一为保卫乡里,二为在战场上建立军功,升官发财,上替父

母祖宗争光,下为妻子儿女谋福,也不枉变个男子汉,在世上走一遭。”

曾国藩对勇丁们讲话,一惯是一副乡下腔。他不用文绉绉的语言,也不讲修身齐家治国

平天下的大道理。刚才这几句自问自答,又使气氛略为缓和,台下勇丁们大部分在点头,有

些人在小声议论:“曾大人讲的是实话。”“是呀!不为升官发财,我投么子军?说不定哪

天脑袋就搬了家。”

“弟兄们!”曾国藩继续说下去,“既然大家都为这些个目标而来,那么我们就要努力

去实现这些目标。我们十营弟兄是一家人。过些日子,我们要全部到前线去和长毛打仗。鼓

点一响,就要冲上前去,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弟兄们,你们在家,看到自己的父母兄弟和

别人打架,打输了,会不会只在旁边看,而不冲上前去帮忙呢?我看不会的。或许也有,那

是不孝不悌的孽子,死后不能入祖茔的人。我们和长毛打仗,大家都是叔伯兄弟,长毛就是

敌人。我们要团结一致去打长毛。绿营官兵为什么失败?就在于他们胜则争功,败则不救。

眼看着自家兄弟被长毛吃掉,为保全实力,就不肯上前支援。弟兄们,这不但没有军纪,也

没有良心呀!”

说到这里,曾国藩停了一下,他看到所有勇丁都在专心听着,从眼神里看得出是赞同

的。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在衡州这几个月,曾国藩的训话比在长沙还要勤快,还要恳切。他给勇丁训军纪军规,

严戒嫖赌、游冶、懒散、骄傲。曾国藩懂得恩威并重的道理。他认为带兵之法,用恩莫如

仁,用威莫如礼。对待营中官兵,他常以父兄的身分向他们不厌其烦地谈为人处世的道理,

言辞诚恳。他常说十营勇丁是一个家庭,自己是一家之长,从来没有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

子弟人人学好,个个成才的。有时讲到动情处,曾国藩能声泪俱下,使官兵深受感动。

平时,曾国藩带兵常用鼓励、劝勉、宏奖等以仁体现恩的一套,今天,他决定要用以礼

——军纪,来体现威的一面。

这时,曾国藩两道扫帚眉一皱,三角眼中射出肃杀的冷光。台下的勇丁,看到曾国藩这

副神态,如同骤然刮起一股西北风,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胆小的两腿已发抖了。只听见他威

厉的声音响起:“这次在江西作战,就出现这样无军纪、没良心的人。泽字营陷入长毛的埋

伏,即将全军覆没,而约好了的龄字营,却不去救援,反而撤离战场。大家说,我们这个家

里能容忍这样不孝不悌、狼心狗肺的孽子吗?我不责备龄字营的弟兄们,他们听的是营官的

命令。罪不可容的是他们的营官金松龄。”

曾国藩猛然提高嗓门,大喝一声:“把金松龄押上来!”方才还在做发财梦的金松龄,

被两个亲兵推到前台。金松龄面朝曾国藩跪下,说:“卑职没有及时救援,卑职罪该万

死!”

曾国藩望着跪在脚下的金松龄,虽叩头认罪,而神色并不紧张。曾国藩好一会没作声。

只见他左手逐渐握拢,捏紧,忽然,猛地一下放开,喝道:“给我推下去斩了!”

这是湘勇建立以来,第一次斩自家兄弟,而且这首次开刀的竟是一个营官!台下五千勇

丁和各级将官们一时全都吓懵了。金松龄顿时脸色灰白,瘫倒下去,好一阵才醒悟过来。

他泪流满面,连连磕头:“曾大人饶命,念卑职是初犯,宽恕一次,卑职宁愿挨一百军

棍。”

曾国藩漠然看着金松龄,一言不发,蜡黄的长面孔阴沉沉、冷冰冰的,如同一张将死老

马的脸。罗泽南慌忙出队跑到台上,跪下,磕了一个头:“曾大人,金松龄罪虽该死,但卑

职当初跟他商议时,他并不赞同卑职的主意,情尚可原,且又是初犯,目前正是用人之际,

恳求大人饶他一死。”

罗泽南第一次在曾国藩面前叫他“大人”,自称“卑职”,使他心中一震。就凭着与罗

泽南多年的深交而今日这样匍匐求情的面子,应该可以饶恕金松龄的死罪。曾国藩稍一犹

豫,立即定了定神。不行!今天可以饶恕金松龄,明天就可以饶恕别人。犯了罪的人,一经

讲情便饶恕,今后军中还能杀人吗?军法还有威严吗?倘若军纪松弛,今后不能成事,自己

辜负朝廷之罪,谁来饶恕?他又一次握紧左手,严厉地对罗泽南说:“军中无戏言,既不同

意,可以不答应;一经答应,岂可不践诺?”

罗泽南讪讪地退到一边。金松龄又叩头道:“曾大人,卑职一死不足惜,但上有八十风

烛残年之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之幼儿,望大人看在母老子幼的份上,网开一面,饶卑职一

死,金氏先人定会衔环结草以报。”

曾国藩脸上的肌肉一阵阵抽搐,左手捏得更紧,汗从手心里流出,他咬了咬牙关说:

“母老子幼,本可饶你一死,但五千湘勇之军纪军风,不能因你一命而废弛,皇上之圣命,

三湘父老之期望,不能容许我法外施恩。今日杀你,实出无奈。你从小读圣贤书,带勇以

来,我又多次开导,应当明白一身与天下相比,孰重孰轻的道理。眼下长毛肆虐,生灵涂

炭,我是要一支荡平巨寇的劲旅,还是要一盘松松垮垮的散沙?母老子幼,你不必担忧。”

曾国藩叫身边的亲兵拿来纸笔,写了几行字交给金松龄,说:“你看后交给一位信得过

的人保存,放心上路吧!”

金松龄接过纸挥,只见上面写着:

原湘勇营官金松龄因犯军法处死,家中老母幼子无靠,每月由营务处寄银十两,直到老

母去世,儿子成人时止。

咸丰三年十月二十一日曾国藩于衡州演武坪

金松龄知已无望,把这张纸挥双手递给罗泽南,求他保管并督促营务处。罗泽南接过纸

条,抱着金松龄的双肩,低头不语,心里万分内疚。金松龄不待曾国藩再说话,便自己走下

台去。五千湘勇看着这个场面,莫不又惊又惧。龄字营的勇丁们,更是个个脸变色,心发

跳。站在台下大队伍中的曾国葆,早就想出来为金松龄说情,但一直不敢出面。国葆深知大

哥的脾气,最厌恶在公开场合以私情干扰公务,也最怕别人说自己徇私。前几个月,国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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