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兮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果然他还是在乎顾雪涵的。
即便她知道那个女人用的是她的身体，而他的在乎也是源于自己，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嫉妒的想要立刻宰了顾雪涵。
苏慕兮挣脱开慕倾珏的手臂，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把她进门时晾在一边的糕点重新端给他。
“奴婢是来送糕点的，不打扰王爷忙正事了，奴婢告退。”
她不自觉地带了情绪，语气不怎么好，说完转身就走，半点也没给人说话的机会。
慕倾珏有些好气，在她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扬声道：“除了酒酿圆子，本王晚上还想吃糖醋鲤鱼。”
“王爷……”
听到他刚刚那句话，苏慕兮的眼泪，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没敢转身，怕被他看到。
慕倾珏只当她还在闹脾气，只得软了语气，“就加这一道荤的，可以吗？”
他已经连着两顿吃素了，虽然她的手艺很好，素菜也可以做的精致美味，但他好不容易能正常进食了，真的很想尝点荤腥。
“好。”
苏慕兮背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出了书房，连招呼都没跟慕枫打一个。
“王爷……”
慕枫憨憨地走进来，“苏姑娘是做错事，被骂了吗？属下看她眼睛红红的。”
慕倾珏刚拿起的一块糕点又掉回了盘子里。
她刚刚是哭了？
“王爷？”
慕枫偷眼打量了下自家主子的神色，又忍不住眼巴巴地瞅着那一盘造型格外可爱的小点心。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厨娘做出来的点心呐，光看着就让人眼馋的紧，王爷要是不吃，赏给他也是极好的。
慕倾珏被他直勾勾的目光惹得有些不快，不动声色地将那盘点心往一边挪了挪，清了清嗓子，问：“宫里到底什么情况？”
慕枫咽了下口水，正色道：“说是圣女一整夜都心悸惊梦，脾胃绞痛难忍，无法进食，御医诊不出病因，但属下觉得这跟……”王爷之前的一些病症有点相似。
慕倾珏再次陷入了沉默，他撩起衣袖，但见手腕上的那道红痕居然浅了些许。
“王爷……”
慕枫也看到了这细微的变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慕倾珏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让慕柏去药王谷，请谷神医来一趟。”
慕枫怔住，有些抵触道：“册立新后的旨意三日前就下达了，下月十五，上元佳节，皇帝与圣女大婚，举国同庆，王爷何必再管……”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的死活。
慕倾珏睨他一眼，语气淡漠道：“本王请神医来看诊，你扯不相干的人作甚？”
“啊？”
慕枫一愣，猛拍脑门，终于反应过来，自家王爷的意思。
其实也不怪他会误会，主要是王爷一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平时连药都不好好吃，更别说是主动请神医看诊了。
“属下明白了。”
慕枫也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出去联系慕柏。
苏姑娘果然是他们府里的福星，她一来，自家王爷都开始惜命了。
这可不就是话本子里说的，那叫什么来着，对，天降打败了青梅。
哈，不相干的人，以后府里终于不用再避讳着那个狗屁圣女了！
慕枫离开后，慕倾珏从怀里取出苏慕兮给他的香囊，那阵冷香沁人心脾，让他有些沉醉。
他又取出棋盒下面压着的一纸锲约，展开来看，那是苏慕兮签下的卖身契，签名处，“苏慕兮”三个字跃然纸上，与他的字迹颇为相像，就好像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一样。
他轻揉着眉心，时光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很多年前。
“傻丫头，昨日教你写了那么多字，为什么只有这个‘慕’字写得还像点儿样子。”
少年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他从梅里雪山带回来的小不点儿。
小家伙洗干净后是个很漂亮的小丫头，就是有些桀骜不驯，他费了好些功夫，才让她稍微乖了一点。
要知道，他刚带她回来的时候，她的生活习性几乎与狼无异，吃生肉，饮鲜血，蜷缩在地上睡觉，见什么都咬，就像是个浑身长满刺的小兽，让人不敢靠近。
“慕慕……”
女孩已经开始通人性，她梳着可爱的双丫髻，低着头，绞着自己的衣角，翻来覆去就只会口齿不清地说这一个词儿。
“算了。”
少年扶额，“不强求你那么多了，读书习字什么的，我们慢慢来。”
女孩仰头看他，拉住他的手晃了晃，“慕慕……”
少年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吧，那以后你就唤我慕慕。”
慕倾珏捏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唇畔不自知地又爬上了笑意，“傻阿辞，真以为本王认不出你吗？”
……
出了书房，穿过花园，苏慕兮脚步才慢了下来，她喉头一甜，血气上涌，一口污血喷了出来。
“阿辞小姐。”
慕桃急忙现身，担忧地扶住她，“你没事吧？”
苏慕兮冲她摆了摆手，“把那里处理一下，不要让别人看到。”
“阿辞小姐……”
见她脸色发白，慕桃再也忍不住了，“我要去告诉王爷，不能再任由你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已经停不下来了。”
苏慕兮抹去唇角发黑的血迹，“不过是遭些罪而已，要不了命的。”
“可是……”
慕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慕兮打断。
“你觉得王爷这三年来过的好吗？”
慕桃一怔，随即摇头，“犹如行尸走肉。”
苏慕兮眼神幽幽转冷，“他若不在了，我也会如此。”
当你真正经历过死别后，才会明白，独活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可是……”
苏慕兮板起了脸，“你要是再这么多可是，我以后就吩咐楸儿做事了，她话少。”
慕桃抗议，“不行，桃子要做阿辞小姐最信任的人。”阿辞小姐只能跟她最亲。
“那你以后可得乖一些，不许坏我的事。”
苏慕兮握紧了手，秘术已成，她要开始跟那个女人讨债了。
占了她的身份，害她的慕慕受尽折磨，这一笔笔的账，顾雪涵一条命哪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