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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晴雪回眸看去。
见站在门口的厉叔叔大步上前，半蹲在地，捧起汤圆的脸仔细打量道：“白香兰，你快过来看，这孩子的眼睛跟小辉好像！”
急促的高跟鞋声响起。
白香兰半蹲在地，泪流满面道：“真的跟小辉的眼睛好像，跟黑宝石一样璀璨夺目！”
“出什么事了？”
厉瑾年的声音响起。
他的目光落在虎头虎脑的汤圆身上，神色惊异道：“这是”
“嘘。”宫晴雪竖起中指放在唇边，压低声音道：“丽莎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你小点声。”
“哇。”
汤圆被众多人围观，吓得哇哇大哭，一个劲地往丽莎怀里钻，奶声奶气道：“抱，抱！”
现场乱成一团。
丽莎手忙脚乱地哄着啼哭不止的孩子，眉头紧皱不悦道：“这是我儿子，跟你们厉家没关系！”
“汤圆，你看这是什么？”
宫晴雪拿起桌上的纸飞快折了一个千纸鹤，递给奶团子道：“看，这是会飞的纸鹤！”
汤圆瞪圆眼睛，用胖胖的小手拨弄着手里的纸鹤。
哭声渐止。
冲宫晴雪粲然一笑。
“厉太太好会哄孩子。”丽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汤圆这孩子自小就怕生，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没一个小时根本哄不住。”
“毕竟是他的孩子，自然待晴雪与别人不同。”厉父红着眼眶插话道。
宫晴雪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汤圆身上留着小辉的血，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延续
。
可惜。
小辉再也没有机会抱抱他了。
屋里静默无声。
丽莎抱着孩子起身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见。”
“我送你。”宫晴雪道。
两人并肩而行走出殡仪馆。
她送丽莎母子上车，见厉瑾年追了上来，递来一个红木盒子道：“丽莎，这是我父母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丽莎神色犹豫着没有接。
而她怀里的汤圆双眼亮如星辰，扑腾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道：“要，要！”
宫晴雪透过孩子的小脸。
恍惚中好像看见了，蹲在小黑屋角落的厉小辉。
他烧的满脸通红，神色期冀地看着门口，眼睛亮的惊人，呓语道：“晴雪姐，我好像听到有脚步声，是我母亲来看我了吗？”
“不是。”自己无奈答道。
“我就知道她心里只有我哥，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厉小辉失望地闭起眼睛道：“所有人都喜欢我哥，没人在意我的死活。”
“我在意！”十八岁的宫晴雪半蹲在他面前，语气认真道：“小辉，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厌你、恨你，有丢下你的那天！”
十一岁的厉小辉，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哭着不能自已道：“晴雪姐，我信你。”
那时候，她还没有爱上厉瑾年。
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都是把厉小辉排在第一位的。
给他做好吃的、教他拼机器人、晚上哄睡。
一直到厉小辉终于有勇气走出小黑屋去学校上学。
结果。
偏偏是厉小辉
上学第一天。
自己为了照顾受伤的厉瑾年，失约没去学校接他。
而跟厉瑾年确定关系后。
她心里排在第一的位置，渐渐地变成了厉瑾年。
看望厉小辉的次数开始大幅度减少。
宫晴雪忍不住想。
会不会从那时候起。
就在他心里开始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心里生起厚重的愧疚感。
小辉走上邪路。
跟自己无意中的冷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自己也是推手之一！
“既然汤圆这么喜欢，就收下吧。”宫晴雪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劝道:“给孩子留个念想。”
随着厉小辉的死亡。
宫晴雪开始不停地想起从前。
想起那个枕在自己腿上沉睡的少年。
十一岁的厉小辉。
“行。”丽莎收起盒子，礼貌道:“厉太太，厉总，再见！”
车子渐行渐远。
从车里传出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宫晴雪的眼泪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狂涌，靠在厉瑾年的胸口，抽噎着道:“瑾年，我难受。”
“不哭，我在。”厉瑾年亲吻着她的发丝，道:“以后我会找机会，让丽莎多来家里做客的。”
“嗯。”宫晴雪轻声嘱咐道:“小辉的房间不要动，给她们母子留着。”
“好。”厉瑾年道。
三日后，厉小辉下葬。
当天晚上，宫晴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他穿着宝蓝色的礼服，站在世贸大厦的天台上，眉眼温柔地看着自己，道:“嫂子，死亡不是结束，而是
开始。”
她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拉住他的衣袖问个清楚。
见大男孩脚步如风，决绝地跳了下去！
“小辉！”她惊叫着从梦里惊醒，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钟摆。
发现时间定格在了凌晨三点！
好像自从小辉死后。
她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醒来！
“雪宝，你没事吧？”
厉瑾年递来一杯温水给她，神色忧虑道:“你现在夜夜不能安睡也不是办法，明天我带你去不丹的虎穴寺让海娜法师给你看下。”
“求她赐一颗保平安的佛珠给你。”
“瑾年，集团那么忙，你就别东奔西跑了。”
宫晴雪捧着水杯小口喝完，安慰道:“我没事，你别这样如临大敌，愁眉苦脸的。”
“你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我哪有心思工作。”厉瑾年将她搂的更紧点，道:“这段时间集团有我父亲坐镇，我能稍微清闲一点，不会耽误大事的。”
“行吧。”宫晴雪道。
第二日。
她早早起来收拾行李。
临走时，又跟着厉瑾年去厉小辉的墓前看他。
意外发现钟凌也在。
宫晴雪只当此人不存在。
摆好小辉生前爱吃的几样糕点，倒上酒。
听见钟凌嗓音淡漠道:“二少爷临终之时，硬是撑着病体在寒风大雪中等了你那么久，换来的就是你冰冷的一句拒绝。”
“他死了，你倒忽然良心发现，肯做个人了？”
“我怎么做事，与你无关。”宫晴雪怼道。
“你以为二少爷死了，
你就高枕无忧了吗？”钟凌冷笑道:“宫晴雪，我告诉你，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宫晴雪大惊失色。
梦里的厉小辉也说过这句话！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在靠近！
她不禁追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