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高明但那支离益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与此高手相搏龙伯怎么浑若无事这几日也不见练剑?”众人心中早有疑问寻思就算你有必胜把握但事关重大支离益是天下间第一高手自己多练一分本事便多一分生机这人平日还早起练剑反而这几日却不练了好生古怪。
伍封看看众人神色笑道:“我猜各位都有些猜疑其实这是叶公的厉害之处。试想在下与支离益之战对双方影响重大不仅是在下和支离益各位和勾践、范蠡、文种也肯定有些忧心忡忡。叶公之所以约在十日后其实是考较双方的耐力和心性。他是军中老将要说经验之丰富两军营中无人能及。这战阵之上比试的不仅仅是武技、勇气、智谋主要的还是耐力的韧性为将者要想百战不殆先须沉得住气。”他向吴句卑看了一眼笑问:“叶公派先生到鄙营中时是否这么说?”
吴句卑点头道:“的确如此叶公想看谁人才是真正的将才是以派了两队人一队到齐营一队却往越营。”伍封道:“叶公自然还另有用意顺便让先生看看营中的布置、士卒的勇气从而盘算双方的胜算得失决定助齐还是助越。”吴句卑张口结舌愕然道:“这个……龙伯怎么知道?”
伍封道:“以吴先生之见我军状况如何?”吴句卑沉吟道:“虽然人数少了些却上下齐心士卒都有奋勇之意如此士卒足以对抗越军。小人未见过越营布置但以治军之严、布防之谨只怕再无人胜得过龙伯了。”
伍封点了点头道:“其实在下并非小觑支离益这人果然是厉害无比要说这世上还有一人能杀得了在下此人唯支离益而已。不过支离益也不敢有轻忽之心在下还未生出来时他便有天下第一的称号肯定不愿意让在下这后生小辈打败。这些日子只怕是练剑不辍高手比试信心体力极为要紧。虽然双方都在等待但心情是放松还是紧张对战局影响可不小。在下是放松高卧、不想任何武技的事他却不同那日我使了一招‘一波五折’让他看这人就算不练剑只怕也会在心里盘算剑术招式、彼此绝技寻思进攻破解之法患得患失如此紧张心情最易使人心力憔悴在下曾经因苦思剑技三十三天浑浑噩噩以为只是一时之事便知道其中利弊。因此明日之战在下能放手一搏尽展所长他却可能计虑重重反而影响挥。其实与支离益这样的高手决战**日的苦练能有何用?剑招万变只是眨眼之间到时候全看随心所欲的本事一招一式起不了多少作用。”
楚月儿闻言看着他点头道:“夫君所言的确是武道至理。”众人也尽皆叹服。
晚间正要睡时楚月儿过来道:“有人射了一箭入营这箭没有箭头上面扎了条竹简用帛裹住士卒不敢拆看。”伍封道:“多半是给我的。”由楚月儿手中接过箭拆开厚帛取下竹简看时只见上面只写着一个“走”字也不知道是谁射来。
楚月儿道:“未知这是谁人射来。”伍封笑道:“简上可没写不过我看这字迹与范相国亲手绘的天下形势图的字迹一样自然是范相国给我的。他是见支离益厉害猜我不能敌之叫我不战而逃保全性命。”楚月儿叹了口气问道:“夫君真有把握打败支离益么?此刻要走还来得及他那‘诛心之剑’当真是厉害无比!”伍封叹道:“月儿还是以为我敌不过支离益。”楚月儿小声道:“若是再过数年夫君便不用怕他可眼下……唉!”
第二日便是伍封与支离益决战之日伍封酣睡一晚过了卯时方才醒来楚月儿却是一夜未能睡着早已经披挂湛齐为伍封准备好了等伍封盥洗后替伍封穿好衣服和战神之甲又替他戴好护臂、护腿最后替他扎好郑声公夫人所送的革带将“天照”宝剑挂在他腰间腿幅内插上短匕袖内藏好铁链子除了那铁臂连弩未放入袖中外都准备得甚是整齐。最后蹲下来替伍封穿上有铜垫的革履楚月儿为他束履之际眼泪却流了下来滴在伍封的履上。本来这些事有圉公阳等人服侍但楚月儿不放心亲自替伍封穿衣束带。
伍封将楚月儿抱起来在她白玉般的脸上轻吻一下笑道:“月儿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这时鲍笛走了进来见状愣了愣讪讪笑道:“小侄是否该退出去?”伍封哈哈大笑将楚月儿放下来问道:“小笛有事么?”鲍笛道:“国君和君夫人亲自到庖室为二叔准备了麦粥拿到大帐来请二叔和婶婶一起用饭。”
伍封愕然道:“国君亲自下庖室?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连忙与楚月儿到大帐大帐中尽是麦粥香气齐平公和田貂儿正等着他们。齐平公笑道:“封儿快来尝尝寡人做的麦粥!”
伍封和楚月儿施礼坐下鲍笛也坐在一旁案上案上菜肴甚多都是些开胃小菜。宫女正替众人盛粥之时众人忽闻香气由帐外袭来庖丁刀和圉公阳带些寺人捧了若干个小铜鼎进来庖丁刀道:“小人用香薰鸡肉做了些小菜请国君、君夫人、龙伯、小夫人送粥。”在每人面前案上放了一鼎。
众人闻异香扑鼻食指大动各吃了些只觉其肉细嫩无比香味是天生的又略带辣登时胃口大开这麦粥又天然清香配合起香薰鸡肉滋味说不出的好。伍封不住口赞道:“国君和君夫人这麦粥甚好小刀的香薰鸡肉也好!”
齐平公笑道:“其实这麦粥都是貂儿的功劳寡人一生只下过两次庖室一次是妙儿三岁之时有一晚饿极了哭寡人一时间叫不上庖人遂亲自为妙儿做粥几乎在庖室放了一把大火好生凶险!这一次有貂儿在旁寡人便没那么笨手笨脚了哈哈!”田貂儿笑道:“国君将龙伯这女婿看得比积儿还重貂儿怎能不跟着效劳?”
伍封心中甚为感动寻思齐平公一生下庖室二次一次为妙公主一次为自己可见对自己的爱惜叹道:“微臣得国君和君夫人如此爱护万……”说了一个字便强自忍住心想大战在即不可说出这不吉利的话吓着了人。虽然他这“万死不辞”没说出来楚月儿等人还是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脸色微变。
伍封连忙顾左右而言它问庖丁刀道:“是了这香薰鸡肉鲜美之极绝非寻常鸡肉是怎么弄到的?”庖丁刀道:“这是田鸡肉昨晚小人和小阳带几个人在田间捉的想着今日龙伯要与支离益决战早饭非得吃好了才做了这道香薰鸡肉。”
伍封看着这田鸡肉就想起颜不疑那只“田鸡”来不禁笑道:“这个意头甚好等我打败了支离益再去对付那只‘田鸡’!”齐平公和田貂儿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话中之意楚月儿微笑解释道:“许多年前公主给颜不疑起了个外号叫作‘田鸡’颜不疑是支离益手下第一高手今日我们吃了田鸡肉夫君才说这意头甚好。”齐平公大笑道:“妙儿怎么给颜不疑起了这么个名?哈哈这真是好意头。”
伍封心道:“这一战月儿、国君对我寄望甚重我决不能败在支离益手下否则怎对得住他们的厚意?”问鲍笛道:“小笛叶公来了吗?”鲍笛道:“来了他一大早便带了百人在我们两营之侧立了几个营帐架上了观台早已经坐台远望。”伍封气恼道:“这叶公有些可恶当我和支离益的决战是演给人看笑不成?哼就让他多等等晒他个头昏脑胀!”
慢吞吞用完了饭伍封等人才站起身郑声公和姬克急匆匆进来郑声公道:“今日是龙伯大战剑中圣人的日子寡人替龙伯制好了数面大旗上写着‘剑圣’二字只要龙伯打败了支离益我们就打着这旗接龙伯回营哼就算支离益逃过了龙伯的神剑寡人这几面旗也要将这老家伙气个半死!”姬克笑道:“郑伯此计甚妙!外臣却没想到。”
伍封大笑走出帐外只见田盘与诸将都在外等着。伍封向营外望去却见支离益早已经在齐越两营之间的空地上站着如同一根铁矛扎在地上丝毫不动。
伍封向诸人拱了拱手又对楚月儿道:“月儿你守住营门不许人出去此战不跟胜败如何连你在内都不许擅自出手。”说完瞪了她一眼楚月儿知他是怕自己如那日般擅自出营被支离益所擒吐了吐舌头点头答应。
伍封施施然向场外走去只见对面营中十余处华盖盖下有许多故人向这边坐着正是勾践、范蠡、文种、柳下跖、赵无恤、智瑶、韩虎、魏驹等人颜不疑和鹿郢却一左一右站在营门两边。
伍封向勾践等人挥了挥手走到支离益面前笑道:“阁下久候了在下来得晚了些!”支离益道:“我们本来未约时辰龙伯何时来也不晚。反正在下站在此处是等阁下在营中也是等并无不同。”
伍封看了看天只见阳光在东方灿烂耀眼笑道:“大有不同的在下在营中多等等就让叶公那老头儿多晒一晒这家伙将我们的决战看得像在帐中观小卒摔跤为戏一般在下颇有些不高兴。”支离益忍不住笑道:“龙伯此言倒有趣是该让叶公多等等。”他伸手按住腰间剑柄便要拔剑。
伍封笑着摇头道:“且慢。”支离益皱眉道:“怎么龙伯忽然变得婆妈起来?”伍封向他眨了眨眼笑道:“眼下观斗的人不少都已经我们一见面便打死打活我们偏让他们多等一等岂不是好?”
支离益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年轻人着实顽皮眼下这决战生死的时刻还有心思胡闹。
双方人见他们二人说话并不急于动手大感愕然他们离战场甚远谁也听不见伍封和支离益说了什么话。
伍封向支离益笑道:“在下对阁下向来敬重本来想决战之前拿酒上来我们对饮三爵再动手。但在下又想我们若饮了酒阁下败后恐怕会有人以为这酒中被在下施了手脚那么这一战的胜败只怕大有争议我们便白打了一场。这么想着只好改变主意在下回去后再独饮算了。”
支离益奇道:“难道阁下真的以为这一战会取胜?”伍封笑道:“那是自然阁下不是以为你真的是天下无敌吧?”支离益哼了一声道:“你可知九日之前那场比试在下并未全力施展剑术?”伍封道:“这个在下知道不过在下那时也留了手何况那日在下使的是戟而非剑就因为在下的剑术大有名堂免被你预先看破了哈哈这是在下的诡计先说给阁下知道免得阁下死不瞑目。”
支离益听他语气越来越放肆怒道:“少年人年轻气盛早晚必会后悔!”伍封斜眼看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在下故意以言语相激想令阁下心浮气燥阁下果然上当哈哈!阁下可要小心高手比试切不可激动!”
支离益心中一凛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禁后退一步拔出剑来心道:“这小子好生可恶!”伍封见三言两语果然将支离益的情绪激起时怒时恨趁支离益后退一步气势稍减之际大笑冲了上前他一冲之间顺势拔出“天照”宝剑来和同以身冲撞之力双手握剑“唰”的一声只见一道剑光如同闪电般划过向支离益当头劈落。
此时阳光灿烂然而伍封这一剑上的光芒更为耀目如同黑云中的闪电、暗夜里的流星一般只是一闪之间威力惊人。两营旁观众人惊呼失声不禁都缩了缩颈仿佛这一剑是劈向自己一般。
支离益也大吃一惊想不到伍封这一剑之威如此骇人当下挥剑上格两剑相交却是无声无息。伍封只觉一缕诡异的缠绕之力盘到剑身之上暗忖支离益这阴柔剑力以臻化境自己这么奋力一剑居然被他轻松化解力道反而缠绕上来。
伍封由伍氏剑诀中悟出的旋力却是天下间至精奥的运力之法对付支离益的阴柔剑力自是轻松当下一声长笑长剑微旋由蛇剑的缠绕间震脱。伍封转身横跨一步腰扭一扭长剑圈起一道白光横斩向支离益的腰间。
他这一步横跨扭腰用的是在海中练出的身法配合他长大健硕的身形显得十分潇洒力道又大得惊人。支离益赞道:“好剑术!”蛇剑一弯一弹点在“天照”宝剑上将伍封的长剑震开了数寸从身前数寸处掠过去。
支离益道:“阁下的剑术委实高明!”伍封笑道:“尊驾的剑术又何尝不是?”二人口上说话剑势却不停就这么一人一句之间双剑相击了六十余次。
二人使的都是快剑之术伍封昔日未练“无心之诀”以为收随心是使剑妙法自从与接舆一试剑术被接舆的剑术逼得手忙脚乱全凭直感运剑才略知无心之妙。从那时开始习练快剑随手挥洒敌方剑动自己的剑便有应手之招收不由心剑如同手一般自然行剑。支离益的快剑未必与他相似但出招之快胜过接舆和董梧数倍对付支离益这样的高手出剑时丝毫也不能迟疑。
伍封信手挥剑有时是见招拆招有时却是自然而然地随上一剑而出下一剑并无什么剑法的拘束使来使去在别人眼中是千招万招实则在他来说却是并无招式这便是无界之妙境。
在支离益的眼中只见伍封的剑术时而繁杂得匪夷所思时而简单得令人难以致信可剑法堂堂正正大有君临天下的气概自己见多识广天下间任何剑术、任何人挥出一剑都能看出底蕴唯有伍封的剑术却让他看不出剑术间的关联见前一招猜不出其下一招而伍封每一剑之中都有一种凌厉摄人的气势更是令人总有心悸之感。他与伍封交手数次对伍封来自于“开山剑法”的剑术十分熟悉早就推算了多种解破反击之法可今日一见伍封所使的剑术却完全不是他熟知的剑术路子相反每一招都十分陌生、新奇偶尔有一两招与“开山剑法”相似但力道方位又全然不同。他心下一片茫然不知道伍封使出的是什么剑术。
他略一分神便听“嗤”一声伍封的长剑由他左臂前擦过去立时将臂上衣服划开了一条小口子。幸好他反应敏捷伍封这一剑是刺向他的左胸被他扭身避开。支离益毕竟是一生行剑的剑中圣人输了一招立时心静下来一口剑反而使得更为流畅霸道威力不减反增。
他在剑道上极有天赋练剑有勤更兼他用两头蛇吸取过数百人的气血精神每挥一剑便如有数百人助力一般力道虽然诡异却是威力奇大伍封如果不是双手使剑单靠一手之力决计敌不过支离益的神力。
二人辗转相斗双方旁观的人早已经看不清二人的剑法了只见到两道身影闪来闪去剑光偶尔映着阳光照入眼睛令人不得不闭目。楚月儿细看良久又惊又喜自己终日陪着夫君却想不到夫君的剑术之高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寻思夫君练到无界之境未曾遇过支离益这样的高手偶尔动手也只是一两招便获胜始终未见过他尽展剑术之精奥处怪不得他对与支离益决战之事信心十足。
这时二人交手已经四百多招支离益渐觉不耐展开他的屠龙剑术在空中飞纵。伍封也跃身空中以行天之术行剑。他的行天之术本就是因本颜不疑使出的屠龙剑术所逼勤练出来其后随吐纳之术精进这行天之术也由起初的一纵一跳变成与楚月儿互相借力飞跃最后能独立飞行后由海中悟道真正的与天地合而为一的奥妙法诀变成现在可与天地风雨融为一体的行天之术。以此术对付支离益的屠龙剑术自然是轻而易举。
二人只对了数十招支离益便觉无论是身法力道都比伍封大有不如寻思自己这屠龙剑术对伍封毫无所用再使下去反会吃亏连忙落下地来伍封由空而下长剑下刺。
支离益经验老到早料到伍封会追刺而下蛇剑飞扬“嗤”的一声一道剑气破空而出正向伍封激射。伍封正往下飞忽见剑气激荡连忙在空中侧翻斜飞便觉肩上一震已经被剑气刺到幸亏这战神之甲坚韧无比将剑气大多数化解了去。虽是如此伍封仍觉全身震动一时间身法滞住。
支离益与人斗剑的经验极为丰富一见伍封被剑气刺中也无暇理会他伤得十分沉重见伍封身法稍滞又一道剑气立时激出来这一次剑气与上次不同上一次如同细针这一次却如同拳大的一朵火花般。
伍封暗暗佩服虽然自己也会剑气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剑气激得如这么大一团火花。当下毫不犹豫剑上的剑气也激两道剑气相撞“呼”的一声火星四溅。
二人剑气纵横你来我往虽然仍使的是剑术但各人的宝剑仿佛猛地伸长了一丈般激撞得铮铮直响。
旁观众人无不色变这剑气是极难见到的就算剑尖上一两成的剑芒天下间也没几个人能使出来何况是这种激射丈外的剑气众人看在眼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伍封暗忖:“若是比剑气你未必能比得上我!”当下全力施展剑气越来越凌厉范围也越来越广渐渐衍出到三四丈外。不料支离益并不弱过他剑气也能射到三四丈外。伍封的每一道剑气时如铁矛般直刺时如长刀般横扫支离益的剑气却如同一条大棒般劈打、一条铁殳般猛戳互不相让。
这剑气之斗凶险更胜过只用剑尖剑刃的格刺须知这剑气度极快、剑尖一指便轰然而出颇难看得出方位来。二人相隔了三四丈一个在地一个在天恶斗了六七百招仍然不分胜负。
仿佛他们的恶斗太过惊心动魄以致天地为之色变此时天上渐渐堆移云彩稍稍昏暗下来。
再斗了二百余招后支离益便觉得有些气力不加了。这便见到吐纳之术的妙处伍封的吐纳之术已至大成毛孔一吐一纳之间仿佛天上地下的力量都随之聚集、攒似乎并不费自己本身的气力而支离益却没有这种奇奥的吐纳术护身每一道剑气都要用自己的气力出来虽然然吸过数百人的精神气血以剑气相斗近千招时便觉得有些不妙。
此时二人已经拆了一千三四百招始终未能分出胜败来。
支离益寻思:“这小子怎么如此有长力?难道他天生的力气还胜过我吸取的数百人的精血?”忽地鼻中哼了一声:“嗡!”剑尖一抖斜斜地向伍封指过去。
伍封本来长剑一旋一道剑气正要出耳听支离益这“嗡”的一声似乎一只大手在心上捏了一下手臂不禁一滞这道剑气却出不去聚在剑尖上“啪”一声炸开自然是伤不了人。
支离益趁他剑气不出时闪身上前口中又出“嗤”的一声蛇剑上扬向伍封腿上疾点。伍封又觉周围的空气似乎猛地向自己压来一时无法展身由空中直落下来也幸好他这一落便避过了支离益的蛇剑。
便听支离益或口或鼻不住地出怪声:“嗤——嗡——噼——呓——嗤——叽——”每一声蛇剑便使出一招。他凌厉霸道的剑招伍封还不觉难应付但是这些怪声却如同魔咒每一声仿佛都在心上扎了一针心头为之一紧这些怪声又仿佛是条细绳而自己的这颗心却如当日在成周城头放出的布鸢被这条细绳牵动得左右摇摆无穷思绪便因此涌上心头。
伍封挥剑格挡迟迟、叶柔、赵飞羽、田燕儿的身影不断在他眼前闪过令他心情大为郁结恨不得放声一哭。
支离益口中的怪声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每一声如同魔咒般直沁入伍封心里伍封心下闪过许多旧日的情形时而喜悦、时而哀愁、时而郁闷、时而烦燥总之是百感交集一片茫然。幸好他练过“无心之诀”见招拆招不由于心是以心头思绪万千、心潮起伏迭荡手上的剑却勉强能挡得住只是一连退出了十余步自己却浑然不知。
支离益见伍封眼神茫然手上长剑却仍能奇招百出抵御大感愕然。他为了练这套“诛心剑术”不知试杀了多人少从来无人能像伍封这般神惑之后仍能使出精妙剑术。
这时两营中旁观的众人虽然听不到支离益古怪的声音但也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力道沁体。许多人面色变幻喜怒无常颜不疑和鹿郢二人由于离得近些隐隐听得到支离益的声音不知不觉跌坐在地。
楚月儿也听得到支离益的声音虽然吐纳大成也抵受不住不禁倒退了三步好在她心思天真清纯立时醒悟暗忖支离益使出了“诛心剑法”大为不妙。她心思急转知道上前助伍封是不可能的只要再上十余步便会被支离益的魔音所控回望营中见人人神色变幻不定心道:“营中人听不到声音居然也有所感这支离益好生厉害!”连忙退守营门不许任何人出营。
两军营中士卒虽听不到声音仍然稍稍混乱再过一会儿有的士卒便抵受不住又的猛然伏地大哭有的仰天大笑有的哀声叹气有的怒吼连连。
勾践坐在营中也觉得甚烦他见颜不疑和鹿郢跌倒不知站起亲自起身出营相扶谁知一出营门便隐隐听到支离益的声音立时呆住想起自己当日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在吴国为奴受尽屈辱又想起十余年艰苦经营一面阿谀巴结夫差、一面偷练甲兵又想起灭吴之痛快、伐齐之威仪忽想起得胜之师在镇莱关大败情势大变以致列国聚兵龙口蛇兵被毁、偷袭之师败于西山猛地一阵气恼、烦燥上来忍不住恨恨地回望了文种等人一眼。
颜不疑和鹿郢此刻也回过了神虽然他们早知道支离益的这套“诛心之剑”威力无穷但此刻仍然大为骇异。均想怪不得支离益出营时让他们守在营门不许任何人出来以防误伤。鹿郢见勾践呆立在营门连忙上前将他扶入营中见他仍然思虑不属暗暗耽心索性扶他入帐去命人侍侯。
支离益这种异术的确如同邪法魔咒一般诡异而骇人此刻天公也仿佛为之而惧乌云密布天色变得昏暗起来。两营中人未闻支离益之声也觉得难耐更不用说伍封面对支离益之辛苦了。
伍封此刻所受胜过余人万倍支离益出了百余声后他心神渐失茫然无措几乎忘了此刻正与支离益决战。猛然间支离益哼了一声蛇剑向他颈上横扫点打。伍封顺手将剑竖起格挡隔在蛇剑之上但他心神恍忽之间忘了支离益这蛇剑绵软而坚韧、形如活物“天照”宝剑碰在剑身上蛇头一弯直向伍封颈上叮来。伍封的吐纳术大成之后感应最为敏捷一听见耳边风响虽然未曾念及是何缘由却不自主地侧头相避。
幸亏侧了一下头蛇剑便未能叮在他的颈上而是击在他的头盔上。伍封这战神之甲与头盔连成一体上面是金犀头骨内胎黄金为里被蛇头击中后出“当”的一声轻响。这响声虽然极弱却是自伍封耳边伍封听见这清脆的声音便如一个巨雷在耳边滚过立时间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此时支离益又怪声伍封不理其声音若何双手握剑大喝一声:“天!”长剑猛地下劈支离益这一招“诛心之剑”才使出一半却被伍封这一声大喝惊得气息一滞旋即被伍封的剑风逼来连忙格挡而退。
伍封毫不迟疑一连四声大喝:“地——有——正——气!”他大喝四声也劈了四剑每一剑如同开山巨斧。以声逼声支离益的怪声只求诡异自然不如伍封雷鸣般的大喝响亮。虽然支离益挡开了伍封的连续五剑下劈却被他大喝的这一句“天地有正气”将怪声硬生生逼了下去。
支离益便觉心头剧震猛地张嘴喷出一口血来。他这“诛心之剑”伤的是人的心神可此刻没伤到伍封反被伍封的大喝逼回伤了自己之心。
周围众人都听到伍封这一句“天地有正气”声音入耳立刻神清气爽此刻天上乌云散开阳光又重新透入每个人都觉得猛然间空气格外清爽怡人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众人向场上看去恰好见支离益口中喷血猛地一个怪异的情形出现:只见伍封跃上半空他这一跃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分明极快众人看着却仿佛伍封是极缓慢地冉冉升上去一般这种看着慢实则快的情形使观者人人觉得心头一震产生出一种神奇绝伦的感觉。
支离益此刻心旌震动茫然抬头看上去恰好见伍封巨大的身影正好与赤日叠在一起飞快地向他移来仿佛他本来就是由赤日上飞来一般。此刻伍封双手举剑。又喝一声:“天地有正气!”长剑如同开天劈地一般“轰”地一声凌空劈下来剑鸣之声响彻四周远在齐越两营中的人耳边也觉到“嗡”的一声只觉得剑光耀眼谁也分不清那究竟是剑光还是日光。
支离益此刻心神俱失伍封这一剑蓄力无限十分缓慢在支离益眼中却如同疾飞急斩一样直到剑风及体半身触痛。支离益才醒起挥剑格挡蛇剑缠在伍封的“天照”宝剑上可伍封这一剑有无穷力气支离益单手挥剑无法抵御“当”的一声支离益虎口震裂流血连蛇剑坚韧的剑身上绽开了数道裂痕脱手飞出到数丈之外。
便听“嚓”的一声长剑由支离益右肩劈下直及右胸之上几乎将支离益连同右臂的小半边身子劈落。支离益大叫一声跌坐丈外立时间血染全身。
伍封横剑站着看着浑身鲜血的支离益心中暗叹谁能想到这号称天下第一的剑中圣手今日竟会被自己打败呢?
支离益缓缓由地上坐起来咬牙道:“杀了我!”此时他披落的长和浑身衣服上都是鲜血伍封看在眼中心下恻然寻思是否上前杀了这人以除后患。
伍封正迟疑间一条人影飞闪上前捡起那柄蛇剑眨眼间到了支离益身边正是颜不疑。伍封叹了口气道:“颜不疑你将他带回去养……”话未说完忽见颜不疑手中的蛇剑一闪竟然一剑刺在了支离益的颈上支离益大叫一声:“你……”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便如被人斩断了一般。
伍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以为颜不以上来是救支离益却想不到颜不疑竟会刺杀他一时间愣住。便见颜不疑猛然间面红如血整个身子便如一个牛皮囊被人吹了气一般慢慢涨起来。
这时楚月儿闪身上前道:“夫君颜不疑在吸屠龙子的气血!”伍封立时醒悟喝道:“颜不疑!”正要跨步上前忽听支离益怪叫一声。
只见支离益猛地由地上跃起来他的右臂被伍封几乎连肩斩落自然是再不能用但他左手却空着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左手猛地抓住那柄蛇剑回夺出一声狂吼便听“啪喇”一声这柄蛇剑在支离益和颜不疑二人合力相夺之下碎裂成了十余截。这蛇剑是支离益用东海金英合以人称“蛇中之王”的金睛两头蛇炼成坚韧无比本来是不易碎裂的可先前被伍封倾全力一剑震出了裂痕此刻又被支离益和颜不疑两大高手奋力一夺终于不胜其力裂成十余段。
伍封上前数步却被楚月儿猛地扯回原来那蛇剑一碎内里猛地溅出许多黑血来腥臭无比若非楚月儿这一扯只怕要溅数滴在身上。楚月儿一嗅异味便道:“这血内有蛇毒!”原来这蛇剑本来就是用活蛇加金英炼成剑体内含蛇体支离益又曾多番用它吸人精血是以剑身内的残血混合蛇体便成了剧毒之血。
颜不疑大叫一声急忙用手掩面原来这黑血四溅有五六滴溅在了颜不疑的脸上。这人面上剧痛见蛇剑已毁伍封和楚月儿又逼上来急忙闪身跃起弹跳如飞往越营而去。
柳下跖本来坐着观战忽见生变大吼一声拔剑挡住想截住颜不疑不料被颜不疑手起一剑刺在肩头。柳下跖本来还无杀他之意反被他一剑刺伤怒道:“你个畜牲!”挺剑欲战颜不疑却一弹一跳没入越营之中。柳下跖挥剑要追却被越军一圈圈围住怒道:“干什么?”范蠡忙叫士卒退开道:“中山君勿恼这事以后再说。”他与文种对视了一眼都摇头叹气对颜不疑之举大为气恼。
楚月儿远远见颜不疑这度远胜刚才扑上来之时一剑便刺伤了柳下跖以柳下跖的本事也未能避开仿佛这颜不疑突然间功力大进一般心下骇然:“原来就一瞬之间他已经吸下了屠龙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