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齐平公和伍封引中军出齐赴伍堡和都辅军大营田恒田盘父子却要整兵两日伍封暗暗叹气知道这是齐军的弊处再加上数败之师退入临淄自然行伍散乱虽须整顿但多日下来田氏父子仍然不能做到令下立行看来那三万多人比不得自己这支生力军。遂约好三日后田盘率二万余人南下徐州田恒自引万人守临淄不提。
伍堡正在都辅大营之中伍封本来送给了鲍息鲍息亡后鲍琴鲍笛将母亲带往莱夷这伍堡便空了下来齐平公和田貂儿带着大批寺人、宫女、侍女移居堡内。要论对伍堡之熟悉自然无人比得上伍封伍封亲自安排齐平公、田貂儿和姜积、田白的居室齐国诸臣中也有人将幼子送入伍堡。伍封指挥各处侍卫守住要地并派鲍笛暂时统领侍卫顺便兼任传令之使。三军粮草都移于堡中便不怕支离益、颜不疑之类的高手来偷营烧粮。况且鲍笛身手不弱尤其是空手格击之术齐军中恐怕无人可及当侍卫之类是最恰当不过。这都辅大营是伍封一手构画出来三军分列安排得井井有条伍封派人设拒马、扎鹿角、埋瓮听不一而足。
当晚伍封将鲍琴、赵悦、蒙猎三人叫来先向赵悦和蒙猎二人深深一揖赵蒙二人连忙跪倒口称不敢伍封将二人扶起来道:“赵兄、蒙兄我这侄子小琴并无军旅经验如今他当这左司马甚是不堪其职本来军情紧急不该用他这毫无经验之人为一军之将但如此时刻如不让他立点战功日后便再无机会了。我这是看在息大哥面上不得不为纯是一番私心。你们二位练兵多年现为小琴的副将日后请多多指点他别让他出了差错。”伍封寻思赵悦、蒙猎二人兵法虽不及鲍宁、勇猛又不及鲍兴但以军中经验而论家臣中当以这二人为。鲍琴和鲍笛这些年不知不觉间武技大进不仅胜过赵蒙二人连鲍息也比不上他们二人武技虽然不错了最缺的便是经验若有这二人相助自己便放心得多了。
赵悦道:“小人自当拼死相助龙伯尽管放心。”蒙猎道:“小人们受龙伯大恩无以为报左司马既是主将又是龙伯之侄小人们若不全力维护还算人吗?”伍封叹道:“多谢二位。小琴赵兄和蒙兄是军中宿将此后你当以兄视之多学本事别出错致败丢了息大哥的脸。”鲍琴点头道:“二叔放心。”
伍封道:“日后我要往扶桑去这莱夷之地虽有外父、冉先生、姊夫代为打理你这左司马也要多加看护才是。”又对赵悦、蒙猎道:“我想请赵兄蒙兄留在小琴身边日后便算鲍府中人二位以为如何?”赵悦和蒙猎对视一眼点头道:“既然龙伯重托小人们万死不辞。”
鲍琴道:“二叔小琴倒有个主意想将小笛叫来与赵将军和蒙将军结为兄弟日后亲如一家更好照应。”伍封看了看赵蒙二人赵悦蒙猎齐声道:“小人是何身份怎敢高攀?”须知鲍琴鲍笛是世代大夫之家又与齐平公有些亲属关系身份高贵赵悦蒙猎却是士卒出身身份相差的确甚远鲍琴愿意与他们结为兄弟那是给了赵悦和蒙猎天大的面子。
伍封笑道:“这是好事赵兄和蒙兄不是嫌弃小琴小笛吧?”他将鲍笛叫来让四人备礼案结拜为兄弟赵悦和蒙猎年纪比鲍琴和鲍笛大出不少二鲍便以兄称之四人十分亲密。伍封大喜。
如此忙了三日这日午间伍封等人与齐平公一起在伍堡用饭田盘的大军南下经过龙口入堡打了招呼匆匆而去。田盘走后不久伍封沉吟道:“我们到龙口三日勾践必然知道消息。大司马此去不能出奇不意。小兴儿你点两千人前去接应助大司马攻城。”鲍兴领命出去。
到傍晚时伍封楚月儿二人正与齐平公和田貂儿用饭说话便听营外远处隐隐传来喊杀之声伍封面色微变。鲍琴飞跑来道:“大司马南下徐州在徐州城外遇到越人埋伏被越人内外相击大败而退越人尾追不舍已到营外不远处。”
伍封大惊:“越人行军为何如此之?”急忙与楚月儿出了伍堡率了铁卫匆匆点了千余士卒登车出营。便见南方一片火光渐渐移进人喊马嘶之声传来片刻间蹄声如雷慢慢滚将来田盘引着大军狼狈逃来只见齐兵丢盔弃甲兵仗凌乱如潮水般退来。
伍封吩咐鲍琴率弓箭手在木栅内准备让开营门令齐兵入营自己率军引上去。田盘的兵车上来他满脸浑尘摇头叹道:“越人预先在徐州城外埋伏在下中计闯入吃了大亏。若非鲍兴这支生力军死命杀开一道缺口我们大军只怕要伤亡逾半了。”伍封道:“大司马先请入营休息在下挡住越人。”
齐军大队逃过鲍兴由在队尾上来楚月儿见他浑身血迹忙问道:“小兴儿有没伤着?”鲍兴摇头道:“都是越人的血污小人没受伤。嘿越人果然厉害!”此时越军已经近在百余步外。伍封看时只见越军铜甲明亮兵车整齐虽然大军前驰行列却丝毫不乱前军打着勾践的大旗。伍封心道:“如此严整之师必定是勾践的君子之卒!想不到勾践引亲军亲为前锋!”道:“小兴儿先回营去我和月儿上去杀一阵挡住勾践。”
当下伍封和楚月儿带了士卒直向越人前队冲杀过去片刻间兵车撞入了人群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众人只顾向越人斩杀。越卒十分奋勇虽然比不得伍封这些人如狼似虎却也是强悍之极寸步不退大队上拥伍封等人被他们簇拥围困反而渐渐后退。
正厮杀间便听左右两方杀声大作伍封看时只见左右两侧各有大队越军冲杀上来右军打着范蠡的旗号左军打着文种的旗号。勾践这支人马见左右两军围上来齐声呐喊声震于天士气大振。
伍封心道:“今日田盘败退我们失了先机士气大挫更兼人数差得太远此败已成定局若再战下去只怕连铁卫也要陷于越军之手。”当下挥戟大喝退兵。他和楚月儿一戟一矛断后掩护众人退入营寨越人还想追时鲍琴率弓手乱箭齐阻住越军。
这时勾践的王车由军中驰出来勾践哈哈大笑道:“放箭!”便见越军止住脚步步卒由后而上执长干蹲在地上长干横列如一道矮墙无数弩手上前站在长干之后便听弓弦鸣响弩矢齐箭矢如雨般落入齐营。伍封见这些弩手心知这必是越军是三千神弩之卒连忙喝令步卒上前取长干为墙。步卒还未及赶上时便听惨叫连声众弓手倒下无数齐军弓手身前虽有木栅但木栅怎挡得住箭矢?片刻间被射倒了许多人。
伍封见状大怒由铜车厢中取出大铜弩搭上箭矢瞧准勾践猛地一箭射出。他的铜弩携带不便自从得了乐灵等人的连弩后铜弩便很少用过只是放在铜车之中。如今战阵之上连弩不能及远勾践离此约有百余步非用大铜弩不可。
伍封这一箭射出劲风鸣响直射勾践面目。勾践正呼喝弩手放箭猛地里一箭飞来大吃一惊躲避未及眼看要被一箭射中忽然身旁一刀劈落正劈在伍封这支箭上箭裂为二立时跌落。勾践看时正是鹿郢挥刀将箭矢劈开。鹿郢挡在勾践身前急令驭者将王舆退入旗门。
伍封见此箭不中叹了口气弃下了铜弩。此时齐军步卒赶了上来各执长干也如越卒般将长干排列如墙挡在木栅之后。
勾践见齐军虽败防守却严一时也无把握攻入齐营遂下令鸣金收兵在离齐营三百多步处扎下营寨。
初战便败齐人士气大挫伍封劝齐平公宴请众将齐平公在席上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虽然小败却是因为众寡不敌并非将士不如越人勇猛。”田盘满脸沮丧叹道:“越人也是今日才赶到徐州若非微臣在临淄耽误了两日当日进兵当可夺下徐州。”伍封道:“此事也怪不得大司马今日我们虽败但让我们看清了越人之虚实。越军人数虽多可虑者唯其六千君子之卒和三千神弩之兵余者不足为虑。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夺取徐州之谋便不能行了这只好暂在龙口与越人相恃再行谋划。”这时圉公阳和庖丁刀赶了回来进帐向伍封禀告军情。
圉公阳道:“文种大败之后勾践十分不悦将文种招回盖城如今重整兵甲以范蠡领右军、文种领左军自领中军闻齐军南下出城便引军而出争夺徐州。”伍封细问越军之事这二人打探得十分清楚譬如越将有谁、有何本事、性格如何以及军中有何器具、粮草辎重多少、越人、吴人、夷人关系如何等等甚至连勾践每日吃什么菜肴、饮什么酒都弄得清清楚楚。
齐平公等人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二人如此了得齐齐夸奖。庖丁刀道:“越军防守甚严小人们好不容易才混到越军中去虽只当了个小卒但总算不虚此行。”圉公阳叹道:“唉也就是越营如此若是他国的大营小人们办事恐怕容易多了。”伍封赞道:“你们这也是相当不错了。是了有没有见到故人?”他指的自然是石朗。
圉公阳点头道:“见到了一切顺利。嗯颜不疑和小鹿儿都在营中但支离益却是昨日方来原来前些时支离益不在盖城听说勾践在盖城呆这么久便是为了等候支离益。小人们知道支离益的厉害怕被他现不敢再留才会在晚间偷走了。可出营之时被人看见认了出来一路追赶小人们只好大兜圈子以至此刻才赶回来。”伍封问道:“是颜不疑或鹿郢认出了你们么?”
庖丁刀摇头道:“是卫国大夫石圃以前在成周见过的这人眼力甚尖一下子便被他认出来。”伍封奇道:“石圃怎么在越营?”圉公阳道:“听说他在卫国欲造反事败而逃投奔了越国眼下正在颜不疑帐下为将。”
伍封点了点头问道:“支离益之前干什么去了?”庖丁刀道:“听说他在越国山中练一支奇兵如今练成了赶来不过小人们也没见到这支奇兵在哪里。”
伍封吃了一惊道:“那日我在吴宫之中听他向越王后说过还以为他是因现了我和月儿托辞出宫时随口乱道原来还真有这事!此人行事诡秘无常这支奇兵只怕非同小可!”田盘问道:“既然小阳和小刀未见到这支人马是否支离益将这奇兵扎在它处?”伍封点头道:“大司马所虑极是。咦支离益练兵干吗非要到越国山中?”楚月儿在一旁咕咙道:“这人从小与毒蛇为伍就算他在越国山中觅些毒蛇怪兽练来伤人也不足为怪。”
伍封猛一击案大声道:“是了!”众人吃了一惊都看着他。伍封道:“月儿所言极是这支奇兵只怕是越国的灵蛇!小笛!”鲍笛现为齐平公的侍卫领正在外面守卫闻声进来道:“二叔有何吩咐?”伍封道:“你带些人去临淄市肆将城中雄黄尽数买来我有急用。”
鲍笛领命出去伍封道:“支离益若用毒蛇偷营军中必然大乱好在越军未至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微臣最不放心的是宫中侍卫他们大多是官宦子弟以前有子剑先生教以剑术现在子剑先生亡故了不免训练不足养尊处优惯了万一有刺客前来派不上多大用场。何况军中将佐不足下午须操练士卒考较武技挑些勇士出来身手好的充作侍卫和军中将佐。”宫中侍卫原都是田逆他们的人眼下田逆逃亡这些侍卫不知道心腹万一有人生出异心便大为不妙是以伍封才要借战事之际重选侍卫。
四更时分鲍笛带人赶了回来他果然买了无数雄黄伍封让他带人在营栅各处和各营帐外撒下雄黄围营挖土坑铺以干燥的松枝又放了些引火的膏脂用来防蛇。齐平公和田盘见鲍笛来往甚快两三个时辰便往临淄一个来回办好了事情大为夸奖其不辞辛劳有乃父之风。
鲍笛道:“二叔田相在临淄紧闭城门以防越人偷袭。小侄在临淄见了田相田相整顿罪囚约有二三千人可战欲往军中。这些人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田相怕途中生变若派士卒押送又恐临淄有失不敢抽兵是以请龙伯派勇士去押解罪囚。”伍封不料田恒畏越至此暗道:“押几千罪囚最多用二千人而已田恒居然连二千人也不敢派出来!临淄城少这二千人又算什么?”
早饭之后伍封集齐将士考较体能武技让鱼儿等铁卫、鲍兴、鲍琴、鲍笛也下场去一显身手。众人之中以鱼儿和鲍兴最为厉害其次是石芸等铁卫。经早日一战鲍兴和铁卫之勇全军皆见倒没有什么最令人吃惊的是鲍琴和鲍笛二人。他们的武技是伍封逼迫引诱和妻妾督促下所练数年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如何谁知道一比试下来二人只是不及鲍兴和铁卫竟然胜过其他人多了。田盘见齐军士卒中有些著名的勇士在鲍琴和鲍笛剑下都被打得大败寻思连自己也非其敌手暗暗吃惊。这二人比试武技时明显的经验不足若是多与人交手恐怕还要厉害得多。
在场众人均想:“一向只道这二人生来胆小懦弱、又无本事原来他们剑术武技高明只不过平时未显露出来而已。”伍封让鲍琴领一军又让鲍笛领侍卫连齐平公在内都觉得二人不堪其责是看着伍封的面上才没有反对现在看来才知道自己太过小觑了鲍琴鲍笛二人。
伍封也没想到鲍琴和鲍笛长进如此之快这些年来自己虽然教过二人数次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间教一两个时辰不料这二人练之不辍体力虽不如铁卫但武技却不弱过他们。
齐平公在一旁十分高兴赏了鱼儿、鲍兴、铁卫若干金帛又将鲍琴和鲍笛叫上来道:“平素寡人也看走眼了想不到你们的武技如此高明不愧是鲍家的人!”鲍笛道:“这都是二叔亲自教的每次时间虽短臣等还是稍稍练过几年下来臣等从未与人比试今日才知道二叔所教的本事非同小可只恨平日太过偷懒未曾苦练。”田盘叹道:“原来是龙伯亲授的本事怪不得你们二人竟然成了高手!”齐平公呵呵笑道:“田逆走后侍卫无人统领自今日始鲍笛便任郎中令为寡人掌管侍卫。”
鲍笛大喜施礼想不到自己兄弟二人少年荒唐被伍封多番督促竟能成器一任左司马一任郎中令使齐国鲍家终能威名不堕。伍封由士卒武勇之辈中挑了三千人充着国君侍卫由鲍笛指挥以前的那些侍卫都到军中为伍长什长之类的小将佐如此一来田氏数年来在齐宫安插的侍卫尽皆被充入军中为卒因为他们地位比寻常士卒稍高所以尽为小将佐以安其心。
伍封让鲍兴上来命他带一千人赶往临淄将罪囚押解到营中来。日间伍封指点中军万人演排五行阵法忙了半日。
第二天早间哨探来报:“齐国南面有两只人马入境打的是宋国和卫国的旗号宋军有兵车五百乘、卫军有三百乘声称伐齐。”齐平公叹道:“果然如封儿所料宋、卫真的相助越人!”伍封面色凝重道:“宋人助越只怕晋人的大军也来助越了。嘿晋人好生可恶!”才这么说时又一个士卒来报:“齐国西边约有兵车千乘赶来打的是晋国和智氏的大旗也称伐齐!”伍封问道:“是智瑶亲自赶来?”那士卒道:“领军的是智瑶智氏兵车四百乘另外还有赵无恤、韩虎、魏驹各引二百乘四家大军合在一起。”
众人一连数惊尤其是晋人竟派了兵车千乘由四卿亲自率领而来非同小可连田盘也心下忐忑道:“这……这可有些不妙!”伍封道:“我们的援军早晚也该到了。”
果然在下午时士卒来报:“燕国和郑国各派了兵车三百乘来援两军已入国境正急赶而来。”齐平公叹道:“可惜这二国势弱派不出多人来!”伍封道:“眼下就看楚国的了!”又有士卒报道:“三千鲜虞骑兵不知道由何处出现已经直接入了越军大营是中山派来的敌方援军。”伍封叹道:“三千骑入越营时我们才知道看来这队鲜虞人的主将是柳下跖唯有他才有这神出鬼没的行军本事。”
晚饭之际士卒又来报:“楚国派兵车千乘来援主将是叶公子高眼下已至济水之南在水边列营。”伍封摇头道:“叶公果然有观望之意不肯上前!不过有楚人的千乘就算不渡济水勾践也会大为顾忌。”寻思良久写了个竹简:“楚越相交便如刀剑互错必难并存;楚齐相远隔水而望山欲害而不得。故楚可兼地得越而不可隔国有齐。楚伐越得地;楚侵齐无益。孰者为利智者当知。庶人臣妾亦知守约大国君子岂可无信。望公能守楚齐之约共抗暴越齐因楚而一国安楚因齐而得江淮。不亦乐乎?”给齐平公看过后派圉公阳和庖丁刀二人送往叶公的大营而去。
齐平公和田盘等人见列国之事尽如伍封所预料佩服之余也皆骇然。
白天伍封在巢车上细观三里外越军大营只见旌旗林立壁垒森森营帐整整齐齐士卒络绎不绝地往来巡哨看了许久觉得越军大营无懈可可击寻思勾践、范蠡、文种果然极擅用兵单看这立营寨的方法便比叶公、田豹、甘成、桓魋等人要高明许多。
晚间伍封在伍堡教田白、姜积巫氏秘术田白练之甚勤但姜积却十分顽皮无法安静练之伍封心道:“积儿不是个练武的料子!”只好教他几招剑术看着他们练一了个多时辰这才到堂上去与齐平公和田貂儿说话。伍封向他们说起这些年的经厉说些东胡、楼烦、肃慎人的事齐平公和田貂儿大感兴趣正说得高兴鲍笛飞跑来报:“国君、君夫人、龙伯营内忽然骚乱不知何故。”伍封吃一了惊连忙起身出堡齐平公、田貂儿和鲍笛也跟了出来便听营内一片哗然仿佛遇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
伍封大怒喝斥又派人往左右二营中弹压中军营立时安静下来可左右二人依然是骚乱不止。伍封心道:“中军营有我的亲卫勇士为小将佐领听我的号令左右二营向来是田氏所辖我的号令便不大管用这事有些不妙!”他叫来一个士卒细问骚乱缘故那士卒面有惊悸之色道:“营前忽然涌出无数毒蛇均蜿蜒往营内游来十分可怖!”
伍封笑道:“这就是支离益的奇兵了!嘿越军今日才移营前来便用此策来惊扰我军想是勾践有些沉不住气!”他回头对齐平公和田貂儿道:“那毒蛇无甚好看国君和君夫人先回去等微臣去处置一下。”又对鲍笛道:“小笛你只管防守伍堡余事不必理会。”他往前走几步回头问道:“国君和君夫人可曾吃过蛇羹?”齐平公摇头道:“这个寡人倒没吃过。”伍封笑道:“一阵微臣回来便请国君吃蛇羹哈哈!”
伍封到了营门之前果见群蛇涌涌已经到了木栅之前。这些蛇身长不等有的只一二尺有的却有三四处头尖身黑。营前有不少火堆这些蛇却避过了火蜿蜒往营中游动。火光下只见红信如浪耳闻“丝丝”之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气。
楚月儿带着铁卫到他身边看着问道:“夫君我们是否要出去杀这些灵蛇蛇?”伍封笑道:“这个暂用不着我自有妙法。你们准备好火矢就成。”
木栅前早就挖了一道土坑里面铺着松权群蛇由松枝上爬过去木栅前的雄黄是昨日洒上的气息已没有刚洒上时浓烈群蛇到了栅边被雄黄逼住停了下来可前蛇停住后蛇却依然向前层层叠在一起情形十分恐怖离木栅较近的士卒无不脸露惧色双脚悄悄后移。
伍封早拿着铁臂连弩点燃火矢搭上等群蛇尽数游到松枝之前一箭向土坑里的松枝射去。楚月儿和铁卫也不住向土坑内射火矢这些松枝本就十分干燥再加上里面有引火之物被火失射上立时燃起来火苗四衍整个营寨前恍然点起了一条火圈。这些灵蛇被阻在雄黄之前大火又由身下燃起翻滚穿游刹那间焦臭扑鼻。
这火烧了半个多时辰松枝渐渐烧尽伍封和楚月儿带了铁卫出去见有未死的蛇便斩杀铁卫在扶桑训练时便专杀毒蛇将一山之蛇尽数杀尽是以格外顺手他们臂上带着大蟒皮做的护腕毒蛇避之还来不及自是不可能反噬伤人。众人在寨外搜寻斩蛇两个多时辰实在找不到蛇迹见天已经亮了这才收兵回营。
伍封对庖丁刀道:“小刀你带几个人出去觅些蛇尸做些蛇羹出来我要请国君尝尝你的蛇羹。”庖丁刀大喜与圉公阳带了批庖人出营。
伍封让人请齐平公、田貂儿和鲍笛又唤来军中将领不多时庖丁刀带着庖人做了许多蛇羹自然也做了许多其它的菜肴都端了上来。
有人喜用蛇羹自然也有人不喜欢好在案上还有其他菜肴不致有人无食可吃。鲍琴乐呵呵笑道:“这支离益的奇兵原来就这么回事被二叔轻轻松松便毁掉了!”
伍封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支离益这蛇兵最是厉害不过可惜我们先有防备才会全军覆没。若是被他得手后果比越人劫寨还严重。群蛇入了大营咬伤士卒不说关键是蛇入大营要捉起来必然是全营大乱这时越人进攻便难以应付。就算越人不进攻我们也将蛇捉尽了士卒还会心有余悸行军之中大家都是席地而卧睡时免不了耽心有蛇溜进来这还怎能睡着?只要几日下来人人都会精神萎靡不战而败。假设我们移营它处不仅失了锐气士卒仍然会丧胆谁知道支离益何时又弄这道道儿?万一勾践他们四下里传言说是天意属越以致群蛇伐齐诸如此类的话一说愚夫蠢妇怎知道有人能驭蛇为兵?自然有不少人深信齐亡乃是天意了。是以今日灭支离益的蛇兵胜过杀越军万人!”
鲍琴听得脸色不住变幻叹道:“听二叔这么一说才知道支离益这蛇兵可怕小侄可没想这么多。”
众人细想起来也是色变若真被支离益得了手这后果相当严重说不定这仗从此以后就没法子打了。
田盘道:“龙伯尽灭蛇兵此功非小。”伍封笑道:“这功劳不是在下的若非月儿提醒在下怎想得到支离益驭蛇为兵?”楚月儿笑着摇头:“月儿那是顺嘴说说算不上功劳。”众人都道:“月公主居功至伟龙伯这功也不小。”
田貂儿问道:“龙伯和月公主怎么想得到支离益会以蛇为兵?”伍封道:“我们与支离益是老对头了交手多次对他的诡异本事颇为了解。”田盘道:“剑中圣人支离益人称天下第一想必是厉害得紧不过遇见龙伯和月公主他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只怕有点名不附实了哈哈!”
众人自然是谀词如潮楚月儿却摇头道:“假如某地燃起了熊熊大火无法逃身而火中有一处安全之地可藏二人。如果支离益先站在那里月儿宁愿往火里去也不愿意与他站在一起!”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楚月儿的本事他们大多数人都知道虽然楚月儿未说支离益如何如何厉害但她打这比方众人便知道支离益的可怕远胜过刀山火海。譬如这驭蛇为兵的本事今日不是亲眼见到谁能相信世上还有这种可怕的事?
经此一役齐兵士气渐振。伍封道知支离益已经由越国赶来十分谨慎派士卒小心提防多生营火二十队巡营士卒来往不绝以防有人偷入大营。他和楚月儿说起当日在大漠中被支离益偷营的事暗自担忧。这支离益或临风、或钻地无论以何法来偷袭都让人防不胜防。数日间白天带中军练五行阵法时时登巢车观察敌营晚间亲自四下巡哨以防支离益和颜不疑二人。
这日一大早一队人赶入营来原来是田恒在临淄以及周围几座城中的死囚中精选了三千精壮男子编为一队到营前供伍封差遣由鲍兴押解了来。伍封见一路押队的人中恒善也在其中这些罪囚未曾缚住手足问道:“小兴儿这些人都是死囚怎么便这么押了来他们难道在途中不想逃走么?”鲍兴还未说话恒善在一旁笑道:“田相有法子的他将这些罪囚的家眷亲友都到临淄守城间杂在士卒中看管着早就说了只要这些人逃走便杀其全家老小这些人自然是不敢有逃走之念。”
伍封怔了怔点头道:“田相这法子虽然有些不近人情却十分有效我正想着将罪囚当士卒来用、如何才能不使他们逃走或投敌的事。田相扣其家眷我便省了好多烦恼可以放心用这些人了。”他将这些罪囚编成一队称为死士给革甲利刃由鲍兴指挥。
这晚四更之时伍封正与楚月儿、圉公阳、庖丁刀在寨中巡营猛听得头顶鹰鸣之声借着营火之光抬头看时只见天空中黑乎乎的一只大鸟来回盘旋奇道:“我们这里有数万人驻扎营火如炬声势浩大什么鸟如此不怕人竟然到此处来?”楚月儿细看良久笑道:“好像是计然的那只大鹰。”伍封也认出这鹰来道:“咦这只大鹰数年未见今日怎会到此地来?”楚月儿笑道:“飞禽走兽未必无情当年我们杀了计然饱喂了大鹰数日将它放走或是来探望我们也未可知。”伍封笑道:“大鹰与你交情最好你试将它叫下来试试。”
楚月儿打了个唿哨向大鹰招手大鹰果然翩然落了下来伍封伸出一臂大鹰落在其臂上只见它高昂鹰仍然如以往般傲慢威猛。伍封笑道:“这大鹰也不早来前几天支离益布下蛇阵有大鹰在此说不定将毒蛇尽数吓回去反噬越人岂不大妙?”楚月儿让庖丁刀取了些肉块来放在地上大鹰由伍封臂上飞下去自顾自吃了一堆。
伍封和楚月儿在一旁看着如见故人般甚是高兴。大鹰吃饱后猛地飞起却向越营飞去楚月儿忙叫道:“大鹰!”大鹰丝毫不理飞到越营之前打了个盘旋转而向北飞去片刻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庖丁刀恼道:“这大鹰好生无礼吃了便走。”圉公阳笑道:“大鹰比不得犬马数年不见它还能认出龙伯和小夫人跑来探望是相当不容易的了。”伍封点头道:“说得也是。当年我们在晋国时月儿还养了许多小鹰后来送给燕儿燕儿去世后便放了。这些鹰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为何它们不来探我们?”
楚月儿道:“或是我们不懂鹰性、不知其法的缘故。这头大鹰是计然训过的自然不同。我看这鹰与我们的信鸽差不多可惜不知道计然训鹰的法子我们若是得了秘法说不定可训练出鹰兵出来。支离益能驭蛇为兵我们若能驭鹰为兵只怕更厉害些。”伍封笑道:“这个可就难了就算我有这法子也没那份心性去训它。”
圉公阳点头道:“鸽是家性鹰却性野训起来可就难了。计然当年不知道费了多少时日再养出这么头大鹰来。鹰眼锐利用来追寻敌踪最好不过。”庖丁刀道:“当年计然还在鹰脚上绑上铁笄以防它乱走可见这鹰极不易训。这大鹰有啥人情?也未必是来探望人说不定随便飞来碰巧遇见故人。”圉公阳辩道:“小刀这话就未必对了你专杀牲畜制肴自不懂诸禽兽之性。其实牲畜大多不是无情的我虽只懂些马性不懂得鹰但以犬马推之大鹰未必无恋主之心。说不定它是想来说说话儿、报过讯儿之类只是语言不通我们不知道罢了。”
伍封笑道:“小阳这说法倒有趣。大鹰能追寻敌踪想是对大队人马的移动特别敏感计然便根据它这性子来训练它我倒觉得……”忽然想起一事连忙登上巢车观敌只见对方敌营今日的营火格外少些面色沉重急忙让庖丁刀飞跑去将鲍兴、鲍琴、鲍笛、赵悦、蒙猎五人叫到大帐细细吩咐让楚月儿引着七人匆匆走了。
午间时分伍封刚用完饭士卒来报:“勾践带了三百人在外想请龙伯说话。”伍封点头道:“我去瞧瞧。”
他带着铁卫出营果见勾践的兵车正等着当先的兵车上站着越王勾践和剑中圣人支离益三百士卒一字排开在后。伍封心道:“勾践怕我上前来个擒贼擒王所以将支离益带在身边防我偷袭。”驱车迎了上去离勾践十丈左右停下来笑道:“大王相招未知有何指教?”
勾践笑道:“寡人大军北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