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子叹道:“大将军所到之处当真是威名远播不料大将军顺道过楚救了楚王不说还能将伍氏与楚国之仇一朝洗净成为楚王之亲在下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伍封斜了楚月儿一眼笑道:“月儿忽然成了月公主弄得在下一夜间变成了楚王的姊夫这也是叨了老婆的光不算在下的本事。”
楚月儿格格笑道:“其实是大王想赐夫君的官但夫君既非楚人又与楚国颇多恩怨大王便只好想出‘姊夫’这个官来打你哩!”
伍封笑道:“不过这么一来楚王已经答应在下越国攻吴之时楚国绝不插手唯观望而已。”
任公子大喜道:“这就好了楚国地广兵多素来强横眼下叶公和子朝率军攻陈已逼陈国都之下一举灭了陈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弄得吴国朝中上下心中惴惴不安。”
伍封叹道:“陈国虽小毕竟自成一国不料叶公沈诸梁兵车一至宗祀将绝叶公果然是个将才!”
任公子道:“我们在齐吴上下活动大出金帛吴王派一子为质将大将军换来这也是名正言顺。”
伍封皱眉道:“在下毕竟只是国君之婿虽然名正言顺毕竟有些不成样子不知是谁的主意呢?”
任公子歉然道:“这是在下的主意只因左思右想无一良策只能以此下下之策行之了令大将军脸面受损。”
伍封笑道:“这也无甚损面之处不过在下是想一路大张旗鼓吓一吓伯嚭那贼子而已。吴王是否知道齐国之质是在下呢?”
任公子道:“先前不知不过眼下知道了。本来他有些不悦伯嚭又大加反对幸好不疑与西施详谈之后西施向吴王说项吴王心结已解如今反而高兴得紧日日盼着要与大将军兄弟相认共过新年。”
伍封道:“原来西施对朝政也大有影响?”
任公子道:“西施从来不理会朝政只是对她来自越国民间知道吴越之民对令尊敬若神明极得人心向来对令尊大人敬重得很。吴王赐死令尊之时西施远在姑苏台不知其事否则多半会救令尊大人。吴王建潮神之祠便是西施之议。”
伍封自小时便听父亲在家中大骂西施说她是祸国的妖孳心中对她便大有鄙夷之意不料她反而对父亲十分尊敬这真是意想不到。
任公子道:“这次全靠西施劝说吴王接纳大将军她说一来大将军的确与吴王有兄弟之亲二来伍氏在吴国威望甚高大将军若来吴境被吴王礼遇便能取悦于民振奋军心。吴王自越人入寇太子友自杀之后本就对赐死令尊大有悔意见她言之有理便答应了下来。”
伍封“嘿”了一声道:“在下原以为西施只是个人间尤物想不到她竟然有些见识知道民心之贵。”
任公子道:“不过那伯嚭势力极大多番阻碍虽然他能言善辩但天下间只有西施一人能让吴王乖乖地听话西施还说大将军到了吴都城中最好是仍居先相国伍子胥之府吴王也大为赞同。”
伍封大喜道:“这就最好不过了在下正想着如何将故居买回来哩!”
任公子叹了口气道:“不过此事又有些难处眼下那座府第被伯嚭幼子伯乙霸占了去吴王虽然下令他搬出府但他仗着伯嚭之势不肯搬迁吴王也不愿意因这点小事与伯嚭闹翻只好准备在宫中为大将军安排居处。”
伍封心道:“夫差是个好色之徒我若住在宫中公主和月儿必会被他见到。这人见了公主和月儿的美色只怕会想法子来个横刀夺爱。”想到此处脸色微变。
任公子奇道:“大将军住进宫中正是人人梦寐以求的荣誉为何反会担心?”
伍封苦笑道:“这荣誉不要也罢了在下的几位夫人姬妾都是美艳过人若被吴王瞧在眼中在下岂不是时时提心吊胆?”
众女无不失笑想不到他此刻怕的是这件事情。
任公子失声笑道:“哪有这么严重?不过小心些也好看来只好向吴王禀奏为大将军另觅住处了。”
伍封道:“另觅住处就不必了吴王是否真的说过将先父的府第还给在下?”
任公子点头道:“吴王那日在殿上当着众官亲口说过怎会有假?”
伍封冷笑道:“这就好办了我正愁没个借口找伯嚭的晦气入了姑苏城后便先拿他的儿子出口恶气罢!”
任公子吃了一惊道:“莫非大将军想将府第夺回来?”
伍封道:“正是。”
任公子沉吟半晌道:“大将军甫到吴国便与伯嚭翻脸恐怕有些危险吧?”伍封知道他并非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一旦自己失势或是被害他和颜不疑的图谋便付诸流水笑道:“眼下吴王与伯嚭关系如何?”
任公子道:“他二人之间十分古怪了听不疑说以前吴王对伯嚭言听计从二人交情极好几乎每五六天便要将伯嚭叫到宫中夜饮甚至让他留宿宫中。自从黄池争霸、越人入寇之后吴王便不大答理他了。不过。国中实权大多落入了伯嚭之手吴王如今也不大理事政事多由伯嚭打理。”
伍封道:“以前存越国、放勾践返国都是伯嚭的主意越人入寇吴王当知道伯嚭之奸了为何还留此奸人在朝?”
任公子叹了口气道:“在下多年之前便识得吴王当年他雄霸豪迈胸怀大志这人也颇有些聪明虽然狂妄了些也算得上一世雄主如今却是意志消沉平日理多是躲在宫中与西施玩乐饮酒似乎除了西施之外连人也不大想见。”
伍封点了点头。
任公子又道:“夫差重用伯嚭留下越国这个心腹大患以致越兵入寇太子丧命吴国臣民口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恐怕都将这一切归于吴王的昏庸之上。尤其是吴王赐死令尊之事更令吴国上下心灰意冷重臣或辞官隐居或离国他赴吴兵素号精强如今却是无甚斗志国力之弱不亲眼见到也能够猜想出来。吴王多半知道自己有此大失不免有些内愧于心才会羞见臣下、深居简出吧。”
伍封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吴国朝中上下有何生气?在下这一入吴非得设法扭转居面不可伯乙违背王命正该杀一儆百重振王权。”
任公子沉吟道:“也好这件事在下就权作不知道大将军任意为之不过最好不要伤了伯乙的性命免得伯嚭愤怒之下生出事端。”
伍封笑道:“在下远在齐国伯嚭还多番派刺客来探查行刺他的儿子伯南在齐国为盗又被我剿杀这个仇可结得大了。就算在下不去找他他也会寻我的晦气既然如此在下又何必有何顾忌?别人或怕伯嚭在下却不会怕他。”
妙公主格格笑道:“夫君是个爱惹事的祖宗伯嚭若敢惹他那是自讨没趣。”
任公子道:“大将军的剑术在下见过但伯嚭的剑术也不弱何况此人与他人不同行事卑鄙无耻无所不用其极有些手段连我们董门中人也使不出来大将军还是小心为上。”
伍封知道任公子见识高明拱手道:“多谢指教。是了听口气阁下在吴国大是得意未知现在所居何职?”
任公子笑道:“在下不才吴王委以司寇之职执掌吴律。”
伍封笑道:“这司寇之职未必放在阁下眼中不过身有此职正好行事。”又问了许多有关吴国大小官员的情况。
任公子知无不言一一详答又道:“眼下吴官虽多不过多与太宰伯嚭的一党想拥立王子姑曹为嗣例如司空王孙雄、大行人王孙骆等人另有司马胥门巢、水军司马展如他们也与伯嚭相厚只不过他们偏爱王子地一些未必会拥立王子姑曹。”
伍封道:“在下听说王子姑曹、胥门巢、展如都是吴国名将艾陵之战后齐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名。”
任公子点头道:“王子姑曹神勇无比自比当年的王子庆忌不过他所用的是九十斤重的铁戟因而不列剑手之名他的铁弓更了不起一箭三矢人所难防无人能及。他执掌吴国之军权势力极大其弟子石番用二十二斤之殳现为吴王的车右兼管吴宫侍卫。伯嚭执掌吴国之政此二人联手实力最雄连吴王有时也不敢得罪他们。”
伍封道:“这人竟敢与先舅父相比在下倒要试一试他的手段哼!”
任公子道:“胥门巢是掌6军展如掌水军都是军中宿将在军中威望甚高。不过王子地的实力也不弱当年吴王带国中精锐赴黄池与晋国争霸留太子友和王子地守国越人入寇之后太子友被擒自杀其党尽归王子地。眼下是掌吴都城和附近百里的防御拥兵二万司空王孙雄掌吴都之政王孙骆是大行人之职这二人与吴王亲厚势力也不可小觑。”
伍封奇道:“这么说起来颜不疑想要为嗣那就十分艰难了?”
任公子叹了口气道:“不疑毕竟实力未厚不过他事西施如母吴王又见他身手高明便让他掌馆娃宫之禁卫可调用侍卫千人再加上他的右领亲兵一千人只有两千士卒在手。”
妙公主好奇道:“任公子吴宫究竟有几处呢?为何颜不疑和石番都掌禁卫?”
任公子笑道:“难怪公主不知本来这姑苏城是吴国之都但吴王大多时不住城中王宫。当年吴王在姑苏山上建姑苏台三年聚材五年方成高三百丈广八十四丈登台望彻二百里自此长居姑苏台上。后来越人入寇焚烧此台大火弥月不息。不过姑苏台虽无但西施入吴后吴王命王孙雄在灵岩山上建馆娃宫为美人游息之所极其奢华此宫却在。吴王回吴都后将馆娃宫大加修扩此后便与西施常居此宫之中。不过近闻越人有攻吴之念吴王才与西施回居城中王宫。石番所掌的是王宫二千侍卫不疑所执的是馆娃宫一千侍卫各不相同。”
伍封想起一事来将平启叫上来道:“平兄你与任公子有些旧隙眼下我们到吴国地方平兄请务心中记恨。”
平启点头道:“任公子对小人有恩虽然有仇足以恩仇相抵小人不会不知分寸。”
伍封又对任公子道:“平兄与阁下之间有些旧隙眼下他是在下的家臣此次平兄随在下到吴还望阁下能以大局为重放弃前怨。”
任公子面露惭色向平启拱手道:“平爷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在下以往得罪了都是在下的不是。平爷能不记恨最好何况萧关之上你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有何理由记恨?”
以他的身份竟会公然认错实属难得平启是个感恩之人立时想起任公子的授艺之德早将恨意抛诸脑后了。
伍封见他们二人化解了仇怨心中大喜三人谈了一阵任公子先行告辞。他知道伍封这一入城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为免他人知道自己预通了消息便只好先走了。
二日之后伍封便到了姑苏城外看着这熟悉的姑苏城伍封立时感慨万千五年前父亲将他藏在车中以出使为名带出了城怎料到五年之后他又能大大方方的回来。
伍封熟悉吴俗他换了一乘马车让鲍兴御车妙公主、楚月儿和叶柔却乘着铜车由小红御着跟在他后面铜车顶上的华盖上本有铜钩挂上了一领锦帏垂下从外面便看不清车内人的面目。
城外远远便见颜不疑带着许多人等着众人见了伍封的车马迎了上前。
颜不疑笑道:“龙伯远来不易!”他向伍封使了个眼色一向冷冰冰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来。
伍封立时明白颜不疑故意称他为“龙伯”而不说“大将军”乃是故意为之多半是他的“龙伯”之名已传到了吴国。吴人善水最重水中诸神“龙伯”二字正有令人敬服之效。
伍封笑道:“在下饶了些路幸好未错过新年。王子别来无恙?”
颜不疑道:“托福还算过得去了这是我们吴国的要臣在下替龙伯引见。”
随他来的除了司寇任公子还有司马胥门巢、水军司马展如、司空王孙雄、大行人王孙骆等人伍封一一与他们见过之后同往城中而去。
展如道:“人都说大将军是龙伯在世想来是水下功夫了得罢?”
伍封笑道:“还算过得去展司马有何指教?”
展如摇头道:“大将军名震列国‘指教’便不敢当了在下只想在春后水暖之时与大将军携手在水中一游而已。”
伍封见这人身长细瘦便如一条蛇似的心想他是水军司马想来水性之高在吴国是极为有名了多半不服自己这“龙伯”称呼笑道:“真正善水者又何必怕水之寒?久闻太湖之美不如这几天便由展司马带在下于水底一游可好?”
众人都大为吃惊眼下这隆冬时分水寒刺骨不要说下水就是用冷水洗手也觉寒意难耐这人竟然敢下水去游当真是有些骇人了。
展如微微一笑他平生最爱在水中嘻游是以时时冬泳不畏寒冷心道:“你以为我见水冷不敢与你一游便作此议?”笑道:“如此最好不过后日是年尾之时我们便当着大王与诸臣之面以百金为采比试一番如何?此事并无它意不过是让大王看一看龙伯的本事以为笑乐。”
伍封心道:“我正愁到吴国后一时难以立威不如先将你折服再说。”当下大笑道:“百金怕是少了些吧?以千金为采如何?”他与楚月儿擅脐息之术不仅不畏水而且习之日久还不怕寒冷哪会怕这展如?
展如吃了一惊细看了伍封半天见他不似作伪心道:“莫非这人也擅冬泳?哼若论水性天下间怎也轮不上齐人我若连你也胜不了怎敢做这水军司马?”笑道;“非是在下不敢只是在下比不得大将军富贵拿不出千金来。”
这时那胥门巢笑道:“在下另有一议大将军有‘龙伯’之誉水性想来极高展司马人称‘水蛇’是吴国数一数二的水中高手一双矢之术名震东南仅在王子姑曹之下。这‘龙蛇’之间比试正是少有的趣事。在下以为采物便是百金算了不过在下与王子姑曹和太宰商议一番由王子姑曹和太宰开设赌局由人下注大将军如嫌采物少了大可以去下注。如此可好?”
他知道展如水性奇高怕伍封以进为退欺展如拿不出千金来而令赌赛作罢随作此议心道:“就算你水性在齐国第一我就不信你能胜得展如!非让你骑虎难下大大地出丑不可。”
吴臣各有其权责利益自从颜不疑成为王子之后任公子渐被重用他们便觉有些不妥。伍封名气颇大身份又尊贵再加上其父伍子胥至今在吴人之中影响深远若被吴王重用他们的利益定然大受侵害是以非得让伍封出个大丑在吴国呆不下去。
也有人在想:“你父亲本是楚人却掌吴国之权柄若再让你获得要职我们吴人还有何面子?”
众人各有想法却都不愿意看着伍封被吴王重用纷纷附和道:“此议最好不过了。”
颜不疑与任公子在伍封赴孔子之丧时在莱夷居了数月也听说过伍封水底本事十分高明但他们不知世上有脐息之术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伍封败在展如之手自是无颜留在吴国他们少了这一支强援在吴之事必然难为一起向伍封看去。
伍封点头道:“如此甚好后日便玩一玩罢。”
众吴臣无不幸灾乐祸心道:“这人年轻气盛行事不计后果便看看你如何出个大丑。”
说着话众人已入了城才入了城忽见二十余乘车从后面上来当中一乘香车缀满了金琅玉玲极为华丽。众人连忙下车到香车前施礼恭恭敬敬道:“西施夫人!”
伍封见那香车四下垂着锦帏也看不出里面人的面目忙带人下了车施礼。
隐隐见帏中人还礼懒懒地道:“罢了妾身正是路过而已各位大人不必多礼。龙伯一路辛劳了!”伍封听见此女声音极其甜美懒慵中微微带有呢声虽然是平平常常说出来却如闺中新妇的**宛转心中不禁一荡忙微微侧过了头却见那一班吴臣脸上露出神迷之色连颜不疑也怔怔地愣。
伍封心道:“这位西施果然了得单是声音便能摄人心魄!”喝令鲍兴等人将车道让出来。
便听西施轻轻一笑道:“龙伯无须多礼吴俗颇多讲究龙伯初次入城定要顺遂若让妾身的车抢过头去日后必会被女子所欺。不如并车而行好了妾身女流之辈怎敢与各位大人争道?”
这时众人缓过神来纷纷道:“夫人当真是体察下情。”
一众车马同行西施将香车移于众人之旁缓缓前行也不再说话。
这吴都城处处小桥流水河道纵横虽然同在江南与楚地之城大不相同因城外有姑苏之山是以习惯称为姑苏城。
伍封见众吴臣不敢多话都闷闷地前行便问王孙骆道:“大行人在下今日进城是否要先去拜见大王?”
王孙骆道:“大王已传下旨意来说大将军远来辛苦先到府中休息明日再进宫去。”
伍封问道:“不知大王赐何处府第给在下呢?”
王孙骆面色有些尴尬道:“这个大王本来将令尊原来之府等赐给了大将军但此府残旧大将军居之有些不妥在下已在城东专为大将军觅了一处府第虽然小了些却甚是齐整。”
颜不疑故意道:“原来大王又另赐了它府给大将军。”
王孙骆道:“此事大王还不知道在下正拟明日进宫禀告。”他自然不敢说吴王另有旨意以免被颜不疑捉出痛脚说他假传王旨。何况西施的香车在旁此女是吴王的心肝宝贝自不敢当着西施撒谎。
伍封奇道:“既然大王未曾下旨在下便得搬入伍府才是另移它居岂非违背了大王旨意?”
王孙雄在一旁道:“大将军身份尊贵自然要住得好一些才是先入新居大王绝不会怪罪。”
伍封摇头道:“为人臣者怎能违旨而行?”
胥门巢道:“大将军就算不嫌府中破旧也得为二位夫人着想。二位夫人一个是齐国公主一个是楚国的公主那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无比住得不好我们吴人岂非得罪了大国?”
伍封故作讶然道:“这就有些奇怪了。在下今日刚入这吴都城各位便千方百计劝在下违大王之旨是否存心要加害在下呢?”
众人脸上立现尴尬之色展如道:“不瞒大将军说眼下伍府之中有人住着一时间未来得及搬出。”
伍封笑道:“原来如此未知大王是何时下旨将伍府赐给在下呢?”
王孙骆道:“这个……似乎有一个多月了罢。”
伍封勃然大怒道:“有月余时间就算是金山也搬走了这人定是赖着不走了。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公然违背大王的旨意?”
胥门巢叹了口气道:“住在里面的是太宰之子伯乙。”
伍封怒道:“哼太宰是怎么管教儿子的?他的次子伯南在我们齐国为盗化名叶小虫儿杀人抢掠害人无数不料其幼子也敢霸占他人府第这与盗贼何异?何况他连大王的旨意也敢不从莫非想叛逆造反?”
众人中除了颜不疑和任公子之外都不知道伯南之事无不骇然。
颜不疑假意劝道:“龙伯勿怒伯乙之事太宰未必知情叛逆造反也未必。”
任公子也道:“或是伯乙不知龙伯来得这么快罢。”
众吴臣也纷纷出言无非是怕双方闹得太僵了不好。
伍封冷笑道:“在下今日是第一次入吴都才知道大王之旨原来在你们这一干大臣眼中视若儿戏未知你们所领之禄是否大王所赐呢?”
颜不疑和任公子暗赞伍封言辞之锋众吴臣忽想起西施的香车在一旁若是此言由她传到了吴王耳中恐怕是大大的麻烦了立时脸上变色再不敢出言。
伍封喝道:“小刀、小阳!”
庖丁刀和圉公阳下车上前躬身道:“公子请吩咐。”
伍封道:“你们二人先到伍府告知伯乙从搬出府外今日务要搬走。若是他们拒不搬迁休怪我无礼!哼在下平生杀贼无数也不在乎多几个目无君长的贼子!”
庖人刀和圉公阳问明了路径飞车去了。
众吴臣见他满脸杀气不敢再说话默默地跟着他往城南的伍府而去。
快到城南之时却见庖丁刀和圉公阳一车跑了回来二人鼻清脸肿地上前哭丧着脸道:“大将军那伯乙不仅不肯搬还动手打人!”
庖丁刀向伍封使了个眼色伍封便知道他们是故意让人打在脸上否则以他们的身手怎会这么灰头灰脸地回来。
颜不疑和任公子猜知这二人是故意让人打伤心中暗笑。颜不疑故意道:“这就有些过份了!”
众吴臣也觉得伯乙太过嚣张了些伍封好歹是大国贵人齐楚两国之婿连吴王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伯乙居然公然将他的从人打伤委实有些不知轻重。正思怔着便觉一缕寒意从伍封身上弥漫出来沁在身上恍然有刀剑近身之感无不悚然谁都知道伍封动了杀机居然连他们这些人也能感觉到。
便听妙公主怒哼了一声楚月儿柔声道:“夫君这伯乙连我的近侍也敢打一阵间我便杀了他好不好?”
她语气虽柔但众吴臣听在耳中无不心中凝然。虽然他们看不清铜车帏中人的面目但从微带楚语的口音中都猜得出这是楚国的公主显是也怒了。
伍封知道楚月儿向来说齐语此刻故意这么说那是暗中表露身份借以造势。此女和妙公主一样向来不识诡诈这定是其身边的叶柔所教了。叶柔足智多谋最知道心理战术之妙只让楚月儿一句话立时让众吴臣想起了伍封身后的齐楚两个大国心中生出惧意。
这也是迫不得以的事伍封一路上与叶柔商议知道吴王夫差与伍家有旧怨大仇人伯嚭又权倾一国此次到吴国来不免危机重重稍不小心便会被人所害是以非得以雷霆万钧之手段立威以警吴人不可更可让吴王夫差知道他们的厉害之处免得他再生恶念。
本来已过了王宫但西施的香车却一路跟随想是也来看看伍封如何收回府第众吴臣面面相觑暗暗替伯乙叫苦。
伍封道:“月公主看在太宰面上还是饶他一命吧?何况这是吴国地方一切还待有司依吴律处置。”
楚月儿道:“既然夫君为他求情便饶他一命。”
伍封先叫让庖丁刀和圉公阳自去车上休息疗伤道:“一阵间柔儿、平兄、小兴儿随我去教训他便是余人在一旁安坐。”命鲍兴御车径往前行片刻间便到了城南伍府。
只见伍府门户大开一个肥肥胖胖的家伙带了百余名家将左右排开守在门前。门两侧的高墙之后各站着二十余人手上张弓搭箭对着伍封等人的来路。
周围的闾里矮墙之后有许多百姓正看着巷间也有不少人探头探脑。
伍封在门前停住了马车喝道:“谁是伯乙?”
那胖子哼了一声道:“本公子便是了你就是那伍封?”他神色极为傲慢显是未将伍封放在眼里。
王孙雄想驱车上前被伍封拦住伍封道:“这家伙想用箭矢伤人司空不可上前免被他伤了。”
伯乙这才现伍封的马车之后有众多大臣随行连王子不疑也在其中忽又见一乘香车远远停着认得出是西施的马车心中大吃了一惊。
伍封不敢再多说怕伯乙不成器真的厚颜搬走那便不能动手以向伯嚭施以下马之威了。冷笑道:“好个伯乙不仅违背大王的旨意今日还想以箭矢加害西施夫人和一众大夫贵人。在下便先将你擒下来交有司处置!”话音未落左手在车轼上轻拍早已飞身而起一脚踢翻了一个家将借力向左手高墙上飘身上去剑光闪处立时有三四个弓手跌了墙来。
便在此时铜车锦帏掀动楚月儿也飞身出来她的身形比伍封更为轻盈飘逸如同彩蝶翻飞一般上了右手的高墙“映月”宝剑如飞将数人刺了下来。
周围众人见二人如云般飞起大袖展动如翼身形既美出剑又快在凛冽寒风中御风而行转折自如恍如仙人下凡一般齐声喝彩连那一众吴臣也惊叹不已。
其实两侧高墙上的弓手站得高些自然看得较远早认出车队中有诸多吴臣在伍封和楚月儿飞身上墙之前便收了弓箭恐怕万一不小心伤了大夫贵人死罪难逃但他们还来不及弃弓便被伍封和楚月儿剑斩落墙下。
这时平启和鲍兴也冲入了人群叶柔带着春夏秋冬四女也闪身到府门之前只见剑影刀光闪动片刻间已有数十人倒在地上。
伍封这班人都是久历战阵的好手不仅武技高明格刺经验也极为丰富那些家将手上虽有武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吓人而已人数虽多怎比得上这几个如同饿极了的下山猛虎?一时间哭爹叫娘四下奔逃。
不料妙公主也感手痒带着庖丁刀、圉公阳各站了一方守住四逃之路虽然每一方只有一人但谁也逃不过三人的刀剑布钺。
真如迅雷疾电一般片刻间墙上的弓手尽数跌下伍封与楚月儿又飞身下来抢进人群剑光霍霍与众人一起将伯乙的家将刺倒。
那伯乙自小养尊处优几曾见过这般手段?早吓得魂不附体转身便向府内奔逃却听头顶风响伍封如大鸟般从头顶飞过站在身前。
伯乙大骇一剑向伍封刺去伍封侧过了身手起一拳砸去伯乙脸上立时如染房般开了花还未及叫出声来伍封底下一脚踢在他右腿膝盖之上骨碎之声连一众吴臣也听得清清楚楚伯乙跌出了两丈多远惨叫了一声立时晕去。
此刻那一百多家将尽数倒地楚月儿等人都知道此战纯是立威并非真要杀人是以人人都手下留情只是伤人未损一人之命。等战事结束之时众女早以收好兵器各回车中连庖丁刀和圉公阳也退上了车场中只有伍封、平启和鲍兴三人站在那一班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家将中间。
众人在一旁看着连颜不疑也变了脸色想不到伍封仅仅数人动手便使得对方全军尽墨纷乱之中连众女何时退回车上也未看清当真是少见的训练有素。
伍封插剑入鞘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见上面写着“伯府”二字飞身而起将牌匾摘了下来顺手扔了出去平启哼了一声剑光闪动那块匾落地之时已成了四块木块最妙的是四块迭在了一起大小刚好一模一样。众人见平启这种剑法又吃了一惊。
任公子心中暗跳这平启的本事他深知底细想不到他成了伍封的家臣后如今的剑术高明至此比起那“大漠之狼”朱平漫也差不了多少!
这时颜不疑和任公子才走上前眼中露出嘉许和敬佩之色颜不疑道:“龙伯当真是厉害无比非常人所能比拟。这些人冒犯了龙伯还请手下留情饶过他们一命。”
伍封笑道:“在下都留了手未伤一人之命他们人多势众又埋伏了弓箭在下只是为了自卫而已。这个伯乙怎么办?”
任公子道:“伯乙虽然不成器毕竟是太宰最痛爱的幼子不如……”话未说完便见一车飞也似赶了来车上人一路大呼道:“大将军手下留情!”
颜不疑微微一笑小声道:“伯嚭来了。”
车到尽前便见那伯嚭浑身灰尘满头满脸都是汗头上的弁冠也歪到了一边甚是狼狈。
伯嚭虽见西施的香车在一旁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马车径冲而过到了近前伯嚭跳下车来口中道:“大将军手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