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穿着初中校服的陆白奇，双手被人捆着，嘴里塞着一团布，眼中冒火，漂亮的脸有着被殴打过的红肿。

稚嫩却无比漂亮的脸，校服，绳子，捆手……这些元素放在一起，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薛蓉艰难地呼吸，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下那股想杀人的戾气。

朱、沫、凡。

这个名字，每每回想起来都会勾起薛蓉的暴躁。

薛蓉曾经以为自己跟朱沫凡是朋友。

虽然他在自己被男同学们联合起来欺负时选择了沉默，为了讨好男同学们说了薛蓉很多坏话，薛蓉也不怪他。

他只是一个想在恶劣环境里活得轻松一点的可怜人。

但是，朱沫凡竟然用那么恶心的方式骚扰陆白奇，薛蓉不能原谅。

薛蓉将朱沫凡叫出来，将他给陆白奇寄的血书当场撕碎砸在他身上，并且警告他如果再骚扰陆白奇，别怪她变成一个会打人的疯子。

“疯子杀人不犯法，你给我记住。”

“薛蓉，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什么？”

“我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什么连我唯一的一点力量也要夺走？”

“你在说什么？”

“你已经从陆白奇身上获得了活下去的力量，为什么不能让我也拥有他？”

朱沫凡哀凄地捂脸哭泣。

“活下去是你自己的意志，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想汲取力量，那就默默地关注他，祝福他一切都好，而不是用这些恶心的方式打扰他！”

朱沫凡怪笑一声，从指缝间漏出的目光幽黑黏稠，“我想让他成为我的东西。”

薛蓉听得胆战心惊，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朱沫凡的衣领，“他就是他自己，没有人能占有他，你敢对他做什么的话我就杀了你。”

初中时的薛蓉还不到160公分，人长得纤细瘦弱，但说到陆白奇时，她的身上却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

是陆白奇专有的力量。

朱沫凡大口呼吸着，好似要从薛蓉身上汲取他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真好啊。

我也想变成这样。

能勇敢地抬起头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人如果连活着都很辛苦，哪里还有力气做一个好人呢？

朱沫凡从来不觉得连累薛蓉成为被霸凌对象，用薛蓉来讨好欺负自己的男生们有什么不对。

他这么可怜，他只是想过得好一点，他有什么错。

为什么世界不能对他好一点？

为什么美好的东西都是别人的？

朱沫凡在痛苦中沉沦，并将所有对自己伸出手的人一起拉下漩涡。

在被警告过之后，朱沫凡沉寂了一段时间。

薛蓉却一点也不敢松懈。因为不确定朱沫凡到底会做什么，薛蓉也不好告诉陆老爷，更不可能报警，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保护陆白奇。

薛蓉拼命吃东西，坚持锻炼，还偷偷去学了跆拳道，每次回来都浑身都是伤。

她的胳膊太瘦了，腿太细了，力气这么小，跑得这么慢，怎么能保护阿鹿？

薛蓉头一次希望自己能拥有一身肌肉。

“你怎么最近这么黏人？真的很烦！”

“滚开！我今天有事要出门。”

“不要跟着我了，快点回去！你真的很气人！”

不管陆白奇如何冷言冷语地骂她，赶她，薛蓉都坚持跟在他身边，盯着所有可疑的人。

但陆白奇还是被人带走了。

是朱沫凡花钱找的流氓混混。

一直默默跟在陆白奇后面的薛蓉没有被发现，她赶紧拨通了报警电话。不过可惜的是，在尾随时还是被朱沫凡找的混混看到抓了出来。

还好混混们没注意到薛蓉报了警。薛蓉假装害怕的样子，将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把他裤子脱了我拍几张照片。他长成这样，肯定有老男人喜欢。”

陆白奇不肯听话，被人高马大的混混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看着陆白奇迅速肿起的脸颊，薛蓉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薛蓉疯了一般扑到已经没法控制局面，只能呆呆看着的朱沫凡身上。不停地打他，掐他的脖子，掐的他马上就要死掉。

还好她强迫自己吃了很多肉，还每天锻炼，所以可以一直、一直不停地挥着拳头。

但她的手臂还是太瘦，抡圆的胳膊打在脸上也不会打碎骨头。

因为打了太多下，薛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满脑子只有“他竟然敢伤害阿鹿”这一件事。

“这丫头疯了吗？你要掐死他了！快把他拉开！”三个大男人七手八脚地压制住薛蓉，却被她通红的恶狠狠的眼神吓到。

朱沫凡被打得很惨，鼻血横流。他吓得瑟瑟发抖。

他没有想过会这样。

他只是想让陆白奇害怕，然后依靠他一下。他根本没想到这些流氓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看到陆白奇长得好看，竟然想扒了他的裤子拍照片去卖。

虽然害怕极了，但朱沫凡的内心深处却有种强烈的快/感。

他知道陆白奇注定不会属于他。

无法得到的失落感如重石一般将他砸落在沼泽里，他满身都是污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白奇高高在上的发光。

——变脏吧！

将美丽的高岭之花用最龌龊的方式拉进恶心的沼泽，让他高傲的眸子沾染上惊恐和恶浊。

或许这样，我们就相配了。

——你变脏了我就能触摸到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就算卖/身卖器官卖我的一切我都会照顾你的……所以，变脏吧！

朱沫凡的眼里现出了疯狂。

“我靠，敢咬我？你属狗吗。”被薛蓉死死咬住的男人使劲拍打薛蓉的头，扯着她的头皮狠狠往后拉。

薛蓉的鼻子，眼皮都在出血。加上死死咬住男人的胳膊，牙齿缝里都在渗出鲜血来。那满脸血的样子，简直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小恶鬼。

气势惊人，让人心惊胆战。

即便是几个成年人，看到满脸是血，连牙齿上都是血的少女也感到透骨心寒的恐惧。

“算了算了，别搞了，别出人命。”

“对啊，这小子也给咱们钱了，就别做其他的了。动静太大把外人招过来就糟糕了。”

“那还不过来帮我？她要把我的手咬掉了！”被咬住的男人痛骂着，声音里带着颤抖。

如果不阻止的话，薛蓉可能真的会把男人胳膊上的肉咬掉。

薛蓉很痛，但她一点也不害怕。

什么被打到毁容，重伤，甚至被打死，她都不在乎。

陆白奇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要毁灭世界的暴怒，轻声叫着朱沫凡，“喂。”

朱沫凡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喜欢我吗？”

陆白奇的脸颊是肿的，但却仍旧像个高傲的王子。

漂亮的眼眸里是幽黑晶亮的光芒，像沼泽湖里坠落的月光。形状较好的唇红得仿佛浸泡过鲜血，说话间微微张开的红唇间能看到粉色的舌头。

美的惊心动魄，蛊惑人心。仿佛一道巨浪，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朱沫凡掀翻，落入大海中。

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只想跪在他脚下求他，祈求他多看自己一眼。

“……嗯。”朱沫凡仿佛被蛊惑一般，点头。

“帮我解开。”

朱沫凡慢慢向陆白奇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