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鹿……”
薛蓉有点结巴。
“头发好臭，收拾客厅里的垃圾沾了我一身的味道，难闻死了。”陆白奇一脸不爽。
“咦？”客厅竟然是阿鹿收拾的吗？
“你沉得要死，拖着我的手痛死了。”说到“拖”字的时候，陆白奇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
薛蓉马上捞起陆白奇的手仔细看，语气竟然胆大包天地有点抱怨，“为什么要用这只手啊，再弄伤了可怎么办？”
陆白奇哼了一声。
怎么可能用受伤的手啊？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蠢吗？
薛蓉把这只珍贵的手放回床上，“要洗澡吗？我这里有你以前留在这里的衣服可以换洗。”
换洗衣服，睡在一个房间，在深夜对视。
即使这些也不会让你生出任何想要进一步的想法吗？
不过，就算她生出什么想法，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要明白，普通的薛蓉想要获得高贵的陆白奇的垂青，是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
陆白奇的唇角抿起一丝高傲的弧度。
薛蓉不知道陆白奇在想些什么。
不愿意？
不过阿鹿是有些洁癖的。头发上的异味他最不能忍受。
啊我知道了。
薛蓉看着陆白奇的手，“是不是洗头发不方便？”
陆白奇微微挑起眉。
薛蓉觉得她可能是猜对了，便小心翼翼地提议，“我帮你洗吧？”
“嗯。”
陆白奇没有拒绝。
“去卫生间吧，我正好洗个澡。”
“哦好的。我去准备一下。”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顺理成章。
陆白奇有时候都在疑惑：他和薛蓉到底是什么关系？
主仆？
薛蓉的外婆孙姐一直在陆家做事，不过陆老爷对她们很不错，在任何场合都禁止陆家人用“仆人”“佣人”的身份看待孙姐和薛蓉。
不过，薛蓉本来就是仆人。
只不过是他陆白奇一个人的专属仆人。
男女朋友？
一想到这个词，陆白奇马上打了个冷颤。
他绝不承认。
起码现在，他不能承认。
不过陆白奇可以确定的是，他和薛蓉是永远要绑在一起的关系。
因为已经定下契约了嘛。
“坐在这里可以吗？”薛蓉的声音打破了陆白奇的思考。
是一把矮矮的小凳子。
陆白奇当然是不满的。
他对于什么都不满意。不过，勉强吧。
陆白奇坐下来，两条长腿努力抻开。
薛蓉给陆白奇洗头的次数太多，早已轻车熟路。
陆白奇习惯的手法和力道。
陆白奇偏头痛的老毛病需要按摩哪里。
薛蓉都一清二楚。牢记于心。
她应该制作一本《陆白奇的日常护理》，这样真命天女就可以参考了。
不对。陆白奇和真命天女的关系一定跟自己和阿鹿的关系完全不一样。
或许以后阿鹿会帮那个她洗头发，帮她处理生活中的一切琐事。
……
“你在想什么？”
陆白奇感觉到薛蓉突然低沉下来的情绪，有些不爽地开口道。
薛蓉“啊”了一声，摇摇头，“没什么。你到洗手池那边，我给你冲水。”
陆白奇抿唇，起身站到洗手池前面。
镜子里有自己和薛蓉的影子。
“来，低头。水温可以吧？”
温热的的水缓慢滑过头发，泡沫被水冲掉消失在水池里。
小小的卫生间里弥漫着浓郁的恰到好处的樱花香味。
是陆白奇代言的品牌。
冲掉洗发露后还要涂抹一层护发素。陆白奇是明星，从头到脚都要保持良好的状态，需要比普通人更精心地保养。
不过对于薛蓉来说，陆白奇需要最好的呵护只是因为他是陆白奇，跟他艺人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剩下的你自己来可以吗？”
薛蓉帮陆白奇洗掉护发素，用毛巾包了一下，准备他洗完澡再帮他吹干。
“嗯。”陆白奇点头，眼神却看着受伤的手，“沾点水又没关系。”
“千万不要沾水。你用另一只手洗。这样，这样洗。”薛蓉有点着急，开始徒手演示如何用一只手洗澡。
“知道了，你出去。”陆白奇拎着薛蓉的后衣领子将她丢了出去。
门“砰”地关上，片刻后又打开，“换洗衣服。”
薛蓉赶紧拿衣服过来，然后轻轻敲门，“衣服拿过来了。”
关着的门打开来。
刚刚脱下上衣的陆白奇上身光裸着。露出修长的脖子，漂亮的锁骨，紧致的肌肉线条，象牙白色的皮肤。
薛蓉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可惜的是，花钱也看不到的美景只出现了3秒。
陆白奇从薛蓉手里拿过衣服，马上便把门关上了。
薛蓉有些失落。
不，不能这样。
舔狗和痴汉是绝对不一样的。
陆白奇的身体绝不可以被yy。
赶紧忘掉，忘掉。
薛蓉敲了敲头，赶紧换床单去了。陆白奇说他沾了一身的味道，肯定会留在床上，要在他洗完澡前换下来。
陆白奇知道他长得很不错。
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都跟普通人有着极大的区别。
就算是跟他一起出道的队友，偶尔都会看着他的脸发出嫉妒地感慨，“这样的脸现实中真的存在吗？”
优越的外貌条件的确给陆白奇带来了一些好处，但他的人生却并没有因此向着他期待的方向改变。
这个世界也没有变得更加美好。
不过，看着薛蓉痴痴呆呆盯着自己看的眼神，陆白奇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
就是这样。
看着我。
脑海里只有我一个人。
喜欢过这样完美的我，你还能去看别人吗？
陆白奇有些开心。就连手伤不间断的恼人的刺痛都觉得没什么了。
但是，如果他不完美了呢？
如果他的脸变得丑陋，身材开始发胖，头发掉光，或者断手断脚变成残疾，她还会看着我吗？
陆白奇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荒谬的恐慌。
她注视着的，到底是我，还是我的脸？我的头发？我的身材？
一种难以言说的暴躁充斥心灵。
“如果我变得很丑，一无所有，你也要留在我身边。”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只能看着我，留在我身边。
如果你背叛我。
我就杀了你。
陆白奇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对自己的强烈厌恶：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难道就非她不可吗？
喜欢他的人明明有很多啊！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像她那样，一刻不停地将她拥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填进他内心深不见底的黑洞中。
即便知道可能没有任何结果。